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冒著敵人的炮火進攻是一回事,主動衝進雷區,而且還是正在不間斷爆炸的雷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狂熱的信仰能讓伊瑟爾精靈們英勇無畏,但還不至於讓他們主動尋死。
另一方麵,突然爆炸的雷區不僅給禁衛軍團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也讓撤退中的南部軍團付出了些許代價;一部分被伊瑟爾精靈追兵咬住的部隊來不及撤出,同樣身陷火海。
但和伊瑟爾精靈軍的傷亡相比,這點代價根本不值一提。
大火分割了戰場,除了雙方炮兵陣地的對射外,一切的進攻都不得不暫時停止;在確認了前線傷亡情況之下,路易·貝爾納立刻開始動員剩下的兩萬餘軍,提前執行原定計劃,不緊不慢的向南麵展開陣線。
十一點二十五分,大火持續三個小時後,禁衛軍團已經同時包圍鷹角城南北兩麵;在徹底控製了陣地後,路易·貝爾納再次將剩下的軍隊分成三部分,兩支縱隊總計一萬兵力增援前線,三千部隊留守東麵軍營,保護補給線和炮兵陣地以防萬一。
五千軍隊在鷹角城南麵夾道布陣——也就是之前安森“圍攻”鷹角城的位置——準備接應即將抵達的圖恩大軍;剩餘的三個步兵團總計不到兩千名士兵留守指揮部,必要時作為最後的後備兵。
雖然眼下的戰局怎麼看也用不著投入後備兵了,但出於謹慎或者說習慣,路易還是將這支部隊留在了身邊,以防不測。
此時此刻,儘管鷹角城戰局仍然焦灼,但指揮部內的氣氛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緊張,每個軍官的臉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些許輕鬆的神色。
畢竟隻要控製了鷹角城最薄弱的南麵,勝利就已經不再有任何懸念了;剩下的僅僅是何時能勝利,以及還要付出多少損失的問題。
就連一開始緊張不已的芙萊婭公主殿下,此刻正意氣風發的站在金色秩序之環大旗下,插起小蠻腰,享受著周圍軍官們的吹捧,雖然這場戰鬥的勝負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芙萊婭就是很開心!
隻要攻下鷹角城,再把克洛維人打回去,路易·貝爾納就是伊瑟爾的救星和大英雄了;哪怕那些古板的老頭子們再怎麼不情願,也不能阻止父親給他加官進爵。
啊…要不要在鷹角城就向他求婚呢?雖然身為公主向異族求婚實在是有些…但誰讓他是路易呢,誰讓他是拯救了伊瑟爾的英雄呢?身為王室,偶爾為國家做出一點點“犧牲”也是逼不得已的嘛。
對了,他好像還是艾德蘭公國的繼承人來著,將來肯定是要繼承爵位,成為艾德蘭公爵的;這樣的話不是就不能留在伊瑟爾了嗎,還是說自己要和他一起去艾德蘭?聽說那是座濱海的暗紅色城堡,一定很漂亮吧?可那樣就不能和父親在一起了……
就在公主殿下為了美好的未來感到苦惱的時候,路易·貝爾納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冷眼觀望著被火牆分割的戰場,氣定神閒的臉孔顯得波瀾不驚。
直至某個傳令兵氣喘籲籲的跑回來,將最新的消息送到他的耳畔,才令禁衛軍團的統帥微微蹙眉。
“你確定?”
傳令兵緊抿著嘴角,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表情凝重的用力點頭。
得到肯定答複的路易深吸口氣,略有些錯愕的目光回首望向南麵那遼闊的地平線。
圖恩大軍…居然這麼快就到了?
自己明明已經將信和計劃交給了那位埃納雷斯大人,難道他並沒有轉交給圖恩大公,或者說是圖恩大公並不打算配合自己,而是有彆的想法?
想到這裡,路易·貝爾納突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不管怎樣,既然圖恩的軍隊這麼快就趕到,那麼自己之前製定的計劃就不能再繼續進行下去了;決不能讓克洛維人退回要塞,把這場戰鬥變成長期的拉鋸戰。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十三點四十分,隨著火焰漸漸熄滅,完成集結的禁衛軍團再次爆發出激昂的歡呼聲,踩著還未燃儘的焦土,向著嚴陣以待的南部軍團發起又一輪進攻。
幾乎同時,覺察到什麼的路易微微眯起雙眼——晨曦山脈以南,在那一覽無遺的寬闊地平線上,像是躍動般出現了無數的身影。
騎兵的身影。
穿著亮銀色的胸甲,帶著高筒氈帽,手握兩米騎槍,腰跨鍍銀馬刀與卡賓槍,騎乘著高頭駿馬的胸甲騎兵。
他們保持著整齊的隊形,剽悍的坐騎踏著滾滾鐵蹄聲,披在右肩的紅色鬥篷迎風飄揚,如同奔騰的熔流般,勢不可擋的向著鷹角城方向而來。
路易望著這一幕,眼神微微有些恍惚。
哪怕在伊瑟爾精靈已經生活了數月光景,哪怕已經成為萬人之上的軍團統帥…當看到眼前這一幕的瞬間,還是勾起了路易無限的回憶。
下一秒,那雙恍惚的眼睛突然睜大。
在騎兵隊列的最前方,一名掌旗官打扮的騎士高舉著紅色荊棘花的旗幟…路易知道,那是弗朗索瓦家族的紋章,曆史能追溯到數百年前這個古老的家族統禦晨曦山脈以南的全部領土,被瀚土人奉為國王的時代。
但是……
但是在那麵紅色荊棘花的旗幟旁邊,為什麼還會有一麵黑底的,畫著血色獨角獸的…克洛維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