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當然願意了!”
拉迦爾公爵激動道,此刻的他何止是如釋重負,簡直是大喜過望!
五千精銳和盟友全軍覆沒,原本都徹底絕望的他,以為能在圖恩和克洛維手裡保住一小塊領地就已經是萬幸的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克羅格·弗朗索瓦,居然願意放自己一馬?!
難道是因為圖恩在鷹角城之戰元氣大傷,沒有足夠的實力一口吃下自己的領地?
還是說克洛維對圖恩壓榨太過,所以他急需一個能夠被拉攏的盟友,以此對抗克洛維的侵蝕?
種種美好的幻想浮現在拉迦爾公爵的腦海中,整個人仿佛一瞬間年輕了十歲。
“那真是太好了!”法比安的聲音再度將老人拉回現實:
“要是聽說帕亞公國的拉迦爾公爵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安森·巴赫副司令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啊!”
前近衛軍官一邊微笑,一邊看向身旁的小書記官:“既然如此,就趕快把那份文件交給拉迦爾公爵簽字吧。”
“文件?”老人怔了下。
“就是一份戰時協約。”
法比安十指交叉,表情溫和道:“算是正式宣布帕亞公國脫離七城同盟,加入克洛維王國的證明——當然,這還隻是臨時文件,正式的對等盟約要等之後才有。”
一本正經的艾倫·道恩,微微頷首,從文件包中將一封羊皮紙卷軸和墨水筆遞給拉迦爾公爵。
表情有些莫名的老人接過卷軸,抬手打開,特地加粗加大的標題最先映入他的視線。
《風暴師—拉迦爾家族平等友好互惠戰時協定》:
“第一,為表示雙方堅定不移的盟友關係,帕亞公國要向風暴師轉交至少五十名貴族作為人質;”
“第二,帕亞公國必須對風暴師開放全境,交出所有要塞,據點,橋梁,道路樞紐,重要工業產地,接受駐軍並承擔所有在戰爭期間造成的費用,以示友好;”
“第三,帕亞公國在戰爭期間,必須向風暴師轉交五分之一的年收入,以及五十名人質的全部開銷,賬單和費用由風暴師提供;”
“第四,補償克洛維軍隊出動的軍費和對圖恩造成的傷害,拉迦爾家族需繳納十萬金幣或等價物品,作為賠款;”
“第五,帕亞公國必須交出二分之一的軍隊,作為戰時聯軍加入風暴師的戰鬥序列;若缺少兵員,應以提供後勤物資和現金作為補償;”
“第六,戰爭結束之前,風暴師有權向帕亞公國要求不少於三十萬金幣的無息貸款,並在戰爭結束前,可以用各種補償和轉移支付的方式償還;”
“第七……”還沒完看的老人就突然眼前一黑,差點兒背過氣去。
這哪是什麼平等友好互惠…這分明是敲骨榨髓,要把拉迦爾家族和帕亞公國榨乾到一滴都不剩!
數百年積累的財富,底蘊還有聲望,在自己落筆的瞬間就會灰飛煙滅。
一旦簽了這個鬼東西,不要說崛起了,恐怕不等戰爭結束就有數不清的農奴和貴族要站起來,推翻他拉迦爾家族在帕亞公國的統治!
自己和自己的家族,都會因為這份“協約”而被所有瀚土貴族釘在恥辱柱,永世不得翻身,並被後人恥笑,銘記。
不行!絕對、絕對不能簽這個東西!
瞪大雙眼的老人呼吸突然開始急促起來,握著墨水筆的右手劇烈的顫抖。
聯合…對!自己去聯合圖恩,向他投降,稱臣納貢甚至答應作弗朗索瓦家族的封臣都可以,一定要讓圖恩站出來,第一個反對克洛維的暴政!
然、然後…然後再推舉圖恩大公成為七城同盟的首領,集結七城同盟的全部力量,組成十五萬人的聯軍,將克洛維人徹底逐出……
“說來慚愧。”
就在老人還在掙紮的時候,法比安突然開口道:“因為事發突然,所以這份協定其實和我們給圖恩的協定是同一份,隻是幾個小地方有些許不同罷了。”
老人隨即一愣,怔怔的看著法比安。
“是的,您沒聽錯,這和圖恩大公與我們的協定是同一份;他就是在簽字的二天,舉兵北參加鷹角城之戰的。”法比安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因此適用圖恩的很多條款,也許對帕亞公國並不合適——因此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還請您大膽的提出來,我方會酌情修改的。”
“啊!就比如說這條——三十萬金幣的無償貸款,話說因為圖恩大公一口氣就向我們許諾了五十萬的額度;所以我們就覺得帕亞公國拿出三十萬,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但…如果實在是對您有難度的話……”法比安緊抿著嘴角,一副很為難的表情:
“安森·巴赫副司令,還有風暴師的諸位同僚,以及圖恩大公本人…應該也會體諒您的——您以為呢,拉迦爾公爵閣下?”
冷汗,從老人的鬢角滑落。
“……沒有問題。”
嘴角哆嗦的老人,低聲喃喃道:“我、我們拉迦爾家族…願意為克洛維與…七城同盟之間的友誼…貢獻一份力量!”
“真的?”
法比安忽然起身,關切的看著表情不太自然的老人:“您是我們重要的盟友,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都可以提出來,我們會儘量滿足的!”
“沒有,真的沒有!”
老人渾身都在不自覺的顫抖。
“連一條不滿意的地方都沒有?彆太為難自己啊,拉迦爾公爵。”
“因為如果您現在滿口答應,事後又無法履行承諾的話……”法比安突然麵色一沉,冷冷道:
“那可不是現在這樣聊聊天,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用力抽動了下喉嚨的老人…後背佝僂的更厲害了。
“拉迦爾公爵。”
“嗯…嗯?!”
“簽字吧。”
法比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