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華燈初上。
當盛大的凱旋儀式終於落下尾聲的時候,一場盛大的晚宴在卡林迪亞港第二大的建築燈塔宮第一是瀚土大教堂召開,令夜晚的喧囂和白天的熱鬨完成了無縫銜接。
為了最大限度的討好安森和他的風暴師,讓他忘記“八十萬賠償金”的事情,卡林迪亞議會幾乎是在這場宴會上使出了渾身解數,費儘周折也要弄出一個花團錦簇出來。
作為宴會主場的燈塔宮大廳原本隻是個石質老式城堡建築,因為曆史悠久加上的確足夠大,才被保留並作為卡林迪亞議會的辦公場地。
如今也被粉刷一新,在光滑的青石地板上鋪上了奢侈的紅色地毯,兩側原本略顯單調的牆壁也用五顏六色的帷幔裝飾,天花板上懸掛著精致的帝國風範的水晶多盞大吊燈。
大廳周圍的角落裡,也擺滿了各種時代的雕塑和油畫,就連桌椅餐具不是有年頭的古董,就是絕對價格不菲的高檔奢侈品
總之就是很華麗很奢侈,很好,很有精神,一看就是沒品味不懂藝術的暴發戶們最喜歡的,或者說幻想出來的異國上流宴會大場麵。
對卡林迪亞的安排,萊昂頗有微詞,他記憶中的燈塔宮晚宴是那種很安靜的,在略顯昏暗光線下品味著新鮮的海魚和鄉村佳釀,彼此談天說地的沙龍聚會眼前的大紫大紅在他看來,基本上就是對麵在故意糊弄人。
但卻非常對風暴師軍官們的胃口。
畢竟這群人大多數不是剛畢業的學生,就是像卡爾貝恩一類的平民基層軍官兼黑鍋專業戶沒怎麼參加過真正的“高端上流宴會”像之前金石城那次的盛宴,在他們眼裡反而不如這次有排麵。
五顏六色的燈光下,一張張鋪著顏色鮮豔的餐桌上擺滿了數不清,更叫不出名字的美酒佳肴每一樣看上去都是十足的誘人,並且非常符合克洛維人的口味葷菜居多,醃製品居多,並且不論是甜、鹹、酸辣,味道都非常重。
身材曼妙的侍女們隨著大廳內響起的音符節奏,如同飛舞的蝴蝶般在一張張餐桌周圍來回穿梭,動作優雅,溫言細語的儘心侍奉著每一位賓客,讓頭回遇上這種“調調”的風暴師軍官們要麼整個人僵硬得像木頭,要麼激動地胡言亂語,再有就是麵紅耳赤的說不出話來。
而作為整場最尊貴的貴賓,安森不僅被安排在了原本是東道主的主座位置,儘情享受著周圍卡林迪亞貴族們的阿諛奉承和吹捧,將他和風暴師形容的宛若神兵天降,無所不能,讓旁邊的卡爾貝恩一個勁兒的翻白眼,悶酒一瓶接一瓶的下肚。
真是群就快被敲骨榨髓了,還不忘感謝壞蛋的傻子們啊看著那群還在滔滔不絕,滿臉諂笑的卡林迪亞貴族,喝得麵紅耳赤的卡爾忍不住想到。
伴隨著現場熱烈的掌聲,一身校官軍裝還披著單肩披風的安森走向禮台,開始了他今晚的演講。
與此同時,在燈塔宮的頂層密室內,一場臨時談判正在和宴會同步進行。
“法比安閣下,這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吧?”
打量著手中的協議,和同伴對視了一眼的卡林迪亞代表表情有些難看道:“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不不不,沒有什麼誤會。”皮笑肉不笑的法比安搖搖頭,抬手向對方示意自己身側的小書記官:
“這是由安森巴赫副司令大人的書記官艾倫道恩閣下精心計算,詳細調查取證後做出的協議,並且絕對不會超出眼下卡林迪亞港能夠承受的極限。”
承受的極限卡林迪亞代表的眉頭跳了跳,強忍著不快道:“可是之前您明明答應過我們,會說服安森巴赫副司令接受眼下卡林迪亞港已經蒙受巨大損失的理由,將賠款壓到四十萬上下的!”
“這裡有當時的記錄和您的親筆簽名為證,難道說您要食言嗎?!”
“當然沒有!”法比安突然瞪大雙眼:
“作為親身經曆者,我非常理解諸位的難處確實,以眼下卡林迪亞港的條件拿出這麼一筆高額賠款實在是捉襟見肘,我也的確以最真摯最誠懇的態度,將這一客觀事實轉告給了副司令閣下!”
“但是”
“但是!”法比安義正辭嚴的打斷他:
“但是很可惜,我失敗了。”
嗯?
卡林迪亞代表一愣,眼睛瞪得比法比安還大:“什麼叫失敗了?!”
“意思是我沒能說服安森巴赫副司令。”法比安一攤手:
“我努力過,但非常遺憾的,副司令大人並沒有采納我的建議就這麼簡單。”
“這”卡林迪亞代表一臉驚愕,險些沒有控製住自己破口大罵的**。
“更重要的是”沒等臉色難看到極點的卡林迪亞代表開口質問,法比安突然麵色一沉,眯成縫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怒色:
“真正讓我沒能說服副司令,導致讓諸位以為我食言的罪魁禍首不是彆人,正是卡林迪亞,也就是諸位自己!”
“我們?!”
卡林迪亞代表更詫異了。
“正是你們告訴我眼下卡林迪亞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實在是拿不出賠款的金額,我才會答應諸位去說服副司令閣下減免些許。”法比安像是強壓著怒火道:
“但事實上,諸位好像並沒有對我坦誠相告啊。”
“這怎麼可能?!”
卡林迪亞代表也像是被激怒了:“偉大的卡林迪亞議會從不會做欺騙盟友,背信棄義得出行為法比安閣下,我要求您立刻收回這種毫無證據的無端指控!”
麵對他的反駁,冷笑的法比安並沒有說什麼,一聲不吭的緩緩坐下,用目光示意了下身側的艾倫道恩。
“關於法比安少校的言論是否屬於無端指控的範疇,還請不要那麼快的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