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氣勢高昂的風暴師大軍出現在城外時,這些穿著五顏六色,裝備更是五花八門,參差不齊的密斯特叛軍立刻就明白了什麼叫威武之師,什麼叫自慚形穢。
尤其當他們看到風暴師的炮兵連,將十五門野戰加農炮整齊排列在城外的時候,一眾叛軍當場連最後一點點試圖保持威嚴的想法也灰飛煙滅,果斷打開城門,喜迎克洛維王師進城。
甚至連七十高齡的密斯特大公國繼承人也挺著日漸衰朽的身體,主動到城外迎接南部軍團副司令,充分展現了密斯特人民熱情好客的傳統。
伴隨著陣陣轟鳴的禮炮聲,風暴師就在一眾密斯特軍隊的歡呼聲中進入了城鎮,堂而皇之的在城牆上懸掛起了克洛維的王旗。
對此魯科·維瑟尼亞選擇了無視,並熱情的邀請安森一行人參加他特地準備的晚宴。
“在正式開始前,請允許我向您問一個小問題。”
奢華的廳堂內,坐在扶手椅上,身著華服的魯科·維瑟尼亞端著一杯溫熱的葡萄酒,用花白眉毛下已經近乎微不可見的眼睛打量著坐在他對麵的安森·巴赫。
這是一位已經七十歲的老人,但佝僂的後背加上橘子皮般褶皺下垂的麵頰,即便是說他已經八十歲也同樣沒有人會懷疑。
他拚命的向後靠著椅子背,收緊下巴,額頭和臉頰上還有抹粉的痕跡,似乎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幾分威嚴,但肯定沒人告訴過他這些完全沒用。
“安森·巴赫副司令閣下,您為什麼願意答應我的請求?”
“為什麼?”
安森挑了下眉毛,搖晃著手裡的酒杯:“我答應了您的請求,並且伸出了援手…這也算問題?”
“曾經不是,但現在是了!”
老人略微提高了嗓音,聽起來就像是破風箱“呼哧呼哧”的動靜:“如果您手中隻有五千或者一萬人的軍隊,我大概會欣喜若狂。”
“但現在您麾下有兩萬大軍,同時還有艾登和圖恩將近八萬人的軍隊進入密斯特;沒有任何其它的意思,但作為密斯特的繼承人,我不得不懷疑您是不是打算……”
“瓜分密斯特?”安森突然打斷道。
老人的話語戛然而止,默不作聲的抿了抿溫熱的葡萄酒,目光始終凝視著安森的表情。
然後……
“噗嗤!噗…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在廳堂四壁間回蕩,一臉錯愕的魯科·維瑟尼亞死死盯著那個突然放下杯子,控製不住笑出聲的家夥。
“請問…我剛剛說的話在您看來很可笑嗎?”
老人的表情有些難看起來。
“不不不,我明白您的顧慮——在一開始。”安森趕緊收斂笑容,連連擺手道:
“我隻是沒想到,您在聽說了艾登和圖恩人的行動後,還會擔心這個?”
“什麼意思?”
“意思是,如果讓艾登和圖恩瓜分密斯特,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克洛維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安森瞪大了眼睛:
“我是克洛維人,我注定不可能留在瀚土;既然如此,那麼讓圖恩或者艾登增加領土對我而言能得到什麼——沒有,什麼也沒有!”
“非但什麼也得不到,我還會因為他們想要擴張領土而蒙受不小的損失——我的軍隊需要戰利品,很顯然一旦那些土地被他們占領了,我能得到的戰利品不久減少了嗎?”
安森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的衝魯科·維瑟尼亞說道。
“所以……”震驚的老人還是不太敢相信:
“這場三方入侵密斯特的戰爭……”
“並非我的本意。”安森重重點頭,眼神凝重:
“圖恩已經成為了克洛維的盟友,艾登餘威尚存——他們手握數百萬人口,近十萬人的軍隊,我隻有區區數千人,甚至還需要他們為我提供一部分兵源。”
“所以您明白了嗎,不是我安森·巴赫想要入侵密斯特,我不想,我更希望密斯特能夠像卡林迪亞那樣,直接用一紙條約締結和平——我是個軍人,但不是什麼戰爭狂,某種程度上,我還是個和平主義者。”
“和平主義者?”
“就是希望用非戰爭手段解決矛盾的人。”安森用右手按住胸口,帶著最真摯的誠意看向還在一臉疑色的密斯特繼承人:
“魯科·維瑟尼亞閣下,您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風暴師或者克洛維王國,這都沒問題;但您必須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您…是拯救密斯特唯一的希望!”
“隻有當您擊敗您的父親和叛徒們,戴上象征密斯特大公的冠冕的時候,才能讓艾登和圖恩失去入侵這片土地的借口,讓瀚土重歸和平!”
“而我,可能是眼下唯一一個還願意支持您,幫助您的人了。”
“因為我是一個真正的和平主義者,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討厭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