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甚至不是安森一個人的想法,而是整個風暴師,乃至眼下整個燈塔宮大廳內所有人的共識;經曆了慘烈的卡林迪亞港之戰,原本“不可戰勝”的帝國大軍,一下子成了眾人眼中“好像也不怎麼樣”的存在。
“看起來這場戰爭應該是不會持續太久了。”
熱情洋溢的瀚土總主教端著一杯溫葡萄酒來到安森麵前,帶著些許醉意向安森祝賀道:“尊敬的安森·巴赫副司令,我是不是該提前向您表示祝賀呢?”
“您的讚美實在令在下誠惶誠恐。”帶著一絲羞慚的苦笑,安森十分謙遜的同這位和路德·弗朗茨一個級彆的老好人碰了下酒杯:“但現在好像還沒有到可以慶祝的時候,我們還沒有擊退帝國對瀚土的入侵呢。”
“更何況就算擊退了,功勞也應該是屬於路德維希少將的;作為他的下屬,我隻要能拿到屬於我的那份報酬就心滿意足了。”
“哦?”老好人主教抿了口酒,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彆的呢?”
同為秩序教會的總主教,雖然瀚土教區遠不如克洛維教區富庶,但他同樣擁有屬於自己的情報網;對於安森和弗朗茨家族的“關係”,和弗朗索瓦家族的“血源”,多少也了解一二。
有這種關係網,前途似錦的年輕人,絕不像是“應得的報酬”就能滿足的類型。
彆的?我還想擺脫盧恩家族的控製,想有一台自己的蒸汽差分機,想成為咒魔法的褻瀆法師而且不被教會通緝,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安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成為一名準將,擔任某個克洛維常備軍的步兵師師長,或者軍團副司令;再然後如果能順利退役,就到王家軍事學院擔任客座講師。”
“真的就這些?”老好人主教眨眨眼睛:
“我是說…準將?據我所知,路德維希·弗朗茨現在就是一個準將,他今年好像才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您可能對克洛維的軍銜製度不太了解。”
安森解釋道:“雖然不像帝國那樣要求出身,但像我這種鄉下小貴族,能成為上校已經是非常意外的事情了——準將以上,通常都是大貴族的晉升特權,對於我隻能算夢想。”
“可我還是覺得你實在是太謙虛了。”總主教依然搖頭,看向安森的眼神仿佛在暗示什麼:
“照我看,你的前途可不是一個‘準將’能局限的。”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尊敬的副司令下,我覺得你非常清楚我在說什麼。”總主教拍了拍安森的肩膀,用一種前輩看待晚輩的目光和他四目對視:
“這沒什麼,當機會降臨的時候就是應該緊緊抓住不要鬆手,尤其是當這個機會和時代息息相關的時候。”
“假如說…隻是純粹打個比方…假如說如今的教會不再繼續遵守聖徒曆四十七年的約定,你會有什麼感覺?”
嗯?!
安森立刻警覺了起來,但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仿佛隻是閒聊似的聳聳肩:“沒什麼感覺,事實上我覺得這才正常。”
“作為掌握著整個秩序世界銀行業,教育業,站在一切現代技術前沿以及代表最高共識的宗教組織,教會如果還打算繼續遵守第二次公序會議的協定才不正常;而且如今戰亂頻仍的世界足以證明,秩序世界的確需要一個最高意誌的強權來避免戰爭,在各國之間居中協調。”
“是嗎?但很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某些‘小團體’甚至還覺得我們教會管得太寬,應該再更進一步限製教會的權力才行。”
總主教嗬嗬笑道:“他們的名字叫‘真理會’——聽說你在鎮壓克洛維暴動的時候,曾經和他們有過接觸?”
“沒錯,但我對他們沒什麼好印象。”
安森平靜的點點頭,越是這種要命的事情,越不能輕易否認:“就是一群反抗強權的邊緣群體罷了,根本不值一提;這種人真正想抱怨不是強權,而是抱怨強權為什麼不是他們自己。”
“所以我的看法是這種人不妨留著,畢竟就算我們做得再完美,該有的反對者還是會有——留一群信仰聖艾薩克的極端分子,總比留一幫舊神派強多了。”
安森特地用力咬了咬“我們”這個字眼兒。
瀚土總主教對他的這番表態十分滿意,於是在又吹捧了一番安森“前途不可限量”之後,便轉身離去。
終於鬆口氣的安森扭過頭,發現法比安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手裡還攥著一封已經被拆開的信箋。
“壞消息?”安森猜道。
微微蹙眉的法比安點了點頭,將信遞給安森:
“艾登的邊境要塞,被帝國遠征軍攻破了。”
“……什麼時候?”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