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恐怖的戰鬥力和行動效率,讓不少原本還頗有自信的瀚土騎士感到後背一陣冰涼,原本高昂的士氣在這一刻直接打了個對折。
米斯特軍團戰鬥力低下是整個瀚土公認的事實,但再怎麼低下也不至連一天都沒能堅持住,就全軍覆沒了吧?!
而在震驚於帝國實力之強,米斯特軍團不堪一擊的同時,不少騎士也慶幸沒有腦子一熱,違抗艾登大公的命令私自出擊——否則現在倒黴的可就不隻是米斯特人了。
不過他們也沒能慶幸太久,新的“噩耗”就已經接踵而至……
“什麼?!”
淩晨三點三十分,一身整潔戎裝,瞪著兩個滿是血絲眼珠的艾登大公猛地從地圖桌後起身,帶著仿佛覺得自己聽錯了的語氣道:“你再說一遍!”
“這是克洛德陛下的命令!”被嚇到的傳令兵渾身一顫,連帶著嗓音也變得尖銳了許多:
“奉陛下旨意,為了瀚土的統一,為了消滅帝國的入侵者,邊境軍團不得停止前進;應當趁此機會,向登巔塔快速推進——用最短的時間,奪回瀚土的西大門!”
“至於孤軍深入的帝國遠征軍,克洛德陛下會親自率領三個軍團將其封鎖在荒石堡一代,等到艾登大公收複登巔塔,再關門打狗,和他們決戰!”
宣布命令的同時,傳令兵甚至不由自主的激動了起來,發自內心的為克洛德·弗朗索瓦…自己所效忠之人的雄心壯誌感到無與倫比的自豪。
但艾登大公顯然並不這麼認為,看向傳令兵的表情愈發錯愕:“這、這真是他說的?!”
………………
“沒錯,這就是我說的!”
王家軍團營帳內,激動的克洛德·弗朗索瓦近乎歇斯底裡的對傳令兵吼道:“告訴艾登大公!告訴他,不要有片刻的遲疑,全速前進,立刻向登巔塔進攻!”
“告訴他,這是我…克洛德·弗朗索瓦,他的國王的命令!”
“陛下!”
站在旁邊的埃納雷斯終於再也無法保持沉默,抬手攔住了想要離開的傳令兵,儘管他並不清楚為什麼帝國遠征軍會冒險離開登巔塔要塞,選擇主動出擊;但作為一名騎士,他本能的感覺這裡麵絕對有問題。
“現在艾登大公正在構築陣地,要不還是暫時先尊重一下他的想法,弄清敵人的虛實再考慮是不是應該主動出……”
“埃納雷斯!”克洛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冰冷的眼神停在埃納雷斯的臉上:
“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我……”
埃納雷斯欲言又止。
傳令兵目光在兩人的臉上飛快的打量一陣,識的悄悄離開。
“你覺得克洛德·弗朗索瓦瘋了,已經為了勝利,為了自己的王位已經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已經被敵人逼成了一個狂妄到覺得自己不可戰勝的瘋子……”克洛德自嘲的冷笑一聲:
“告訴你,我現在非常冷靜,很清楚我在做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決定。”
“陛下……”
“為什麼帝國人會決定主動出擊?”克洛德用右手敲了敲背後的地圖,食指關節和木板在登巔塔和荒石堡中間的位置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們看不見我們有三十萬大軍嗎,不知道這裡是瀚土人的領地嗎,想不到我們比他們更清楚這裡的地形,更容易從周圍獲得補給嗎…他們當然知道了!”
“既然知道這些,為什麼還敢主動出擊,而不是固守要塞…嗯?”
“這是因為…因為……”
“因為他們同樣很清楚,那樣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擊敗整個瀚土的!”
不等埃納雷斯回答,克洛德直接揭曉了謎底:“帝國要的不是登巔塔,不是艾登,不是卡林迪亞港…他們要的是整個瀚土,是我們向他們屈膝稱臣!”
“如果隻是據守要塞,我們完全可以在周圍建立穩固的包圍網,無論能否奪回登巔塔,帝國都不可能在端起內迫使我們向他們投降;瀚土不投降,他們就無法支援伊瑟爾精靈,就無法從南方威脅克洛維,就這麼簡單!”
“所以無論要冒多大的風險,他們都必須主動進攻,即便後果是被我們切斷後路,也必須這麼做;因為隻有打一場轟轟烈烈的決戰,徹底擊潰我們竭儘所能集結起來的大軍,帝國才有可能隻靠兩萬人,就征服整個瀚土。”
“他們彆無選擇,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死寂的午夜,瞳孔中倒映著燭火的克洛德·弗朗索瓦輕抿著嘴角,平靜至極的表情卻讓埃納雷斯感覺到無比的瘋狂。
“所以您讓艾登大公率領邊境軍團進攻,是為了……”
“為了讓帝國遠征軍進退兩難——要麼回防要塞,要麼被切斷補給線。”克洛德冷冷道:
“邊境軍團就是一個餌,無論他們上不上鉤,帝國人都沒機會繼續龜縮在登巔塔這個石頭殼子裡了…除了決戰,他們彆無選擇。”
“當然,我們也彆無選擇——不擊敗他們,弗朗索瓦王朝就隻能是曇花一現,甚至變成一個笑話,告訴我們的後代,還有所有瀚土人的後代,永遠,永遠!永遠也彆想試著統一瀚土,那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誰也辦不到!”
說著,克洛德的視線重新落在了埃納雷斯的身上:“我們不能讓那一天到來,對吧?”
“當然。”埃納雷斯微微一頓,深吸口氣,向克洛德·弗朗索瓦單膝跪下:
“那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