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的內部人士?”
“不能對軍隊抱有敵意或者鄙夷的態度,能像朋友一樣接觸被采訪的對象。”
索菲婭微微一頓,帶著充滿深意的目光看向麵前的黑袍教士:“總之這必須是一個我絕對信得過,能力超群,並且絕對不會背叛我的人。”
“信得過,能力超群,不會背叛”
黑袍教士先是喃喃自語,旋即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看向索菲婭那意味深長的表情:“您、您的意思該不會是”
“尊敬的卡林雅克先生,您還能想到除自己之外更合適的人選嗎?”索菲婭“真誠”的詢問道。
“我我我我”
“因為我其實是無所謂的,或者說,他並不希望強迫您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索菲婭抿了抿嘴,輕聲歎了口氣:
“宗教審判所的科爾多利安審判官,告訴我最近他有些想您了,希望您能到他的辦公室去喝一杯。”
喝、喝一杯?
黑袍教士滿頭冷汗。
“所以如果您不肯去的話,我也就隻能對多利安審判官如實相告了。”索菲婭遺憾的歎了口氣:
“我會轉告他,說您現在非常有空,隨時可以去克洛維大教堂的禁閉室找他喝”
“我沒空!”
冷汗如瀑的卡林雅克渾身一震:“我想清楚了,這件事非我莫屬!”
“哦?”索菲婭好奇的眨眨眼:
“您是說,您同意了?”
“對,我願意不!是我主動要求,必須是我,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黑袍教士呼吸急促:
“我想通了,我明白了為大眾傳播真相,這就是我全部的生命意義!”
“但這很危險啊。”索菲婭勸說道。
“不危險!”卡林雅克直接抬手打斷道:
“不正因為危險,所以才有了意義越是危險,越能證明我和那些在辦公室裡喝著咖啡,憑空編造新聞的大報社記者有著本質的區彆,越能證明我們的報道才是絕對客觀,絕對真實的!”
“那您就不擔心他們會汙蔑您,說您的報道都是編造的嗎?”
“讓他們誹謗去吧!”黑袍教士義正辭嚴:
“他們越是張牙舞爪,歇斯底裡,越能證明他們對事實真相充滿了恐懼而我要做的就是扯碎他們虛偽的遮羞布,讓公眾看到事情的真相!”
“說得好。”索菲婭非常滿意:
“我沒有看錯,您果然是一個可靠的人。”
“一切都交給我吧!”
卡林雅克右手“啪!”一下錘在左胸口,表情是那樣的可靠。
既然那麼可靠,索菲婭當然不會辜負他的一番激情,立刻遞給了他一張車票:“遠大前程號列車,發車時間是下午五點三十分,在那之前您還有充足的時間處理其他事情。”
“至於一切所需要的工具和行禮,我已經讓安潔莉卡為您準備好了您出門時會在玄關處看到一個行李箱,東西都在那裡麵。”
“多謝!”
帶著發自肺腑的感激,卡林雅克強忍著眼淚溢出眼眶的衝動,轉身離開了弗朗茨邸。
內城區,王都中央西站。
科爾多利安站在月台邊緣,穿著標準審判官裝束,黑色三角帽和皮質長袖大衣,將半張臉都藏在高聳的衣領下。
在他身後,十幾名穿著相同裝束,或是提著手提箱,或是背著“琴盒”,或是扛著某個用布包裹的“長條狀物品”,或是乾脆兩手空空的審判官們,正排著整齊的隊,陸續走進列車車廂。
“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凝視著對麵車窗內自己的倒影,科爾頭也不回的朝身後的女審判官問道。
“所有審判官都已經準備就緒,總部那邊的增援也已經出發了,大概會比我們要晚一點兒,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麵無表情的塞拉維吉爾輕聲道,平淡至極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悲喜:“就算遲到也無所謂不是嗎?反正打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指望他們的增援。”
“這幕戲的主角兒,是求真修會。”
“是啊。”科爾多利安表示讚同,眼神裡閃爍著無窮的挑戰欲:
“這可是我們的雪恥一戰,就算是總部的人也要統統靠邊站。”
克洛維城暴亂,付出了慘痛代價的不僅僅是奧斯特利亞王室,代表教會至高武力威懾的宗教審判所,其實力也在這場暴亂中遭到了質疑。
儘管最終成功擊殺了幕後主使梅斯霍納德,但勞倫斯隊長的死,加上克洛維大教堂險些被攻陷,甚至險些讓敵人盜走大魔法書和珍貴的蒸汽差分機。
對求真修會而言,這是讓全體克洛維審判官在同僚麵前抬不起頭來,必須洗刷的奇恥大辱。
對科爾多利安而言,隻有重振求真修會的“赫赫凶名”,才能證明自己的確有資格接過勞倫斯隊長的班,揮舞他留下的斧槍。
悠揚的汽笛聲響起,濃白色的水蒸氣瞬間彌漫了整個月台。
“時間差不多了。”塞拉維吉爾抬頭看了眼站台上的時鐘,剛好走到五點十五分:
“你還不上車?”
科爾多利安搖搖頭:“我在等一個人。”
“誰?”
“他是”還沒開口,科爾多利安突然怔了下,眼角流露出一絲驚訝:
“啊,他來了。”
話音未落,審判官摘掉了頭上的三角帽,露出了他那陽光般燦爛溫暖的笑容,開心的衝著身後突然怔在原地的身影揮手:
“我親愛的卡林雅克,可等到你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望著特地在車站“恭候”自己的全體求真修會審判官,毫無預料的黑袍教士整個人僵在原地,手中行李箱“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一刻,之前強忍的淚水再也按捺不住,溢滿了他的眼眶。
驚喜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