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真正的騎士(1 / 2)

伊瑟爾王庭,西城門,郊外樹林。

淩晨一點十五分。

被炮焰染紅的星空下,安森和路易站在一堆篝火旁,眺望正在燃燒的伊瑟爾王庭。

無言的精靈少女背對著兩人,披著一條鳶尾花鬥篷躲在樹林裡。

搶在安森即將被查尼斯追上的最後一秒,覺醒了咒魔法天賦的芙萊婭直接轟碎了整個甬道,將審判官活埋在了暗無天日的地下。

以精靈少女的實力,她當然可以連帶著某個對自己連開六槍其中兩槍還是在臉上的混蛋一並炸成焦炭然後活埋,甚至這麼做說不定還能更輕鬆些。

但在最後一刻,她還是留手了。

並且為了掩蓋戰鬥和施法者活動留下的痕跡,還十分仔細的“配合”裁決騎士團的狂轟濫炸,將地下通道沿線一帶的城區統統摧毀。

於是某個差點兒變熟食的家夥現在能站在郊外,望著一片火海的城市和不斷升騰的焰火,享受生命的美好。

“所以你真的是舊神派?”扭過頭的路易,用難以置信的口吻問道。

即便已經親眼所見,他還是無法相信已經是施法者的安森,竟然還沒有失去自己的血脈之力,依然是一名擁有“聖杯騎士”力量的天賦者。

“沒錯。”安森苦笑一聲,到這一步自己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很早大概在雷鳴堡之前,就已經是了。”

“被迫的嗎?”年輕騎士微微蹙眉,似乎還是不太願意相信。

“不完全是。”安森輕輕聳了聳肩:“一定程度上我應該算是自願的。”

“為什麼?!”

“因為需要。”安森平靜的看著一臉震驚的路易:

“我們當時隻有三十天的時間如果不能在三十天內攻下雷鳴堡,整個遠征軍就全完了。”

“帝國的軍你們很厲害,如果不是那天夜晚的暴雨,單憑正麵強攻我們根本毫無勝算為了打敗你們,我需要儘可能多的底牌哪怕它最後不一定能發揮作用。”

“就為這個原因?”路易的眼神裡寫滿了震驚:

“就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底牌,你就願意舍舍棄身為天賦者的身份,成為一一個一個個”

突然想到什麼的年輕騎士突然渾身一震,激動的語氣變得結結巴巴。

躲在樹林裡的精靈少女不知何時扭過頭來,用充滿怨念的眼神注視著路易的背影。

看著尷尬到漲紅了臉,眼神中還有幾分自責的路易,安森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翹起還沒等他笑出聲,一陣刺骨的陰寒毫無征兆的從背後襲來!

於是他立刻挺直身體,用充滿磁性的軍人腔調對路易沉聲道:

“正是。”

“對我而言,活下來永遠是第一位的,其次則是能不能順利完成自己的任務,然後是在成功的同時,能不能儘可能減少傷亡和損失,儘量避免不必要的戰鬥和傷亡,用最小的代價實現目標。”

“至於舊神派和血脈之力,或者做不做人之類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哪怕隻能增加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哪怕最後沒有用上這張底牌,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因為我自己很清楚,即便我轉信舊神,成為施法者,和舊神派組織接觸,甚至被迫參與到他們所謂的大計劃當中,也無法改變我是個秩序之環的虔誠信徒這一客觀事實。”

安森一本正經道,甚至十分虔誠的在身前畫了個秩序之環的標誌。

微微頷首的路易,表情十分古怪的看著他。

“那個”

“哦,怎麼了?”

安森挑了挑眉毛。

“沒什麼,就是”路易頓了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道:

“就是剛才你的動作好像畫反了。”

安森巴赫:“反了嗎?”

“反了。”路易點點頭,十分肯定道:

“你剛才畫的是原初之環三舊神的標誌。”

四目相對的二人一言不發,表情似乎都隱隱的有些尷尬。

樹林裡的精靈少女輕哼了聲,目光轉向天空中緩緩飄動的飛艇。

“算了,這個不是重點。”

足足過了一分鐘,安森率先打破沉默:“動作什麼的都是形式,重要的是內心的虔誠即便被迫不得不成為一名施法者,也無法阻止我對秩序之環的信仰!”

聽起來仿佛是這樣沒錯,但但你剛才不是說是自願的嗎?

強忍著反問的衝動,麵色微紅的路易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儘管他發自內心的無法接受這一點。

身為“海騎士”血脈之力傳承者,艾德蘭公國第二順位的繼承人現在是第一位了路易貝爾納從小被灌輸的理念都在告訴他,血脈之力是何等的神聖,天賦者與騎士的身份又是何等的重要。

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之所以是現在這副模樣,正是因為一代又一代高貴的騎士們挺身而出,用鮮血與榮譽捍衛這一切來之不易的穩定。

千年之前的七大騎士與三邪神,百年之前的帝國皇帝與教會騎士們庇護著世界,引領著世界,並用血脈維係著傳承,讓整個世界免於災難與痛苦。

若無騎士,則信仰必將失去維護人民將失去他們的領袖,在渾渾噩噩之中再次墮入數千年前三舊神統治的地獄深淵

這就是路易貝爾納眼中的“秩序世界”,一個被騎士引領,被騎士庇護,由騎士們所傳承的世界。

儘管長大後的經曆稍微讓這個單純到極點的“世界觀”變得複雜了些,尤其是他發現許多擁有血脈之力的騎士並不能以身作則,某些完全沒有成為天賦者希望的平民,反而擁有更為高貴的品德。

力量和血脈,並不能帶來崇高到無可挑剔的道德水準。

但這一點點改變,並不能扭轉他的“固有思維”血脈之力,它不僅僅是一份力量,更是傳承和責任,是區分平凡與非凡,領袖與追隨者最根本的標誌。

因此安森的這套“隻要有用,怎麼做都行”的實用主義思維,讓他被徹底驚到了。

更讓他震驚的是,自己內心深處似乎隱隱覺得也許他才是對的。

如果血脈之力就是正義,魔法就是邪惡,那麼芙萊婭乃至整個伊瑟爾精靈,就應該被徹底屠戮殆儘,隻有人類才配統治世界因為血脈之力是人類獨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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