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早就死在了鷹角城,或者被關在克洛維人和教會的地牢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修女服的緣故,路易突然感覺眼前的精靈少女變得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可正因為這是他唯一一次正確的決定,難道不應該繼續下去嗎?”路易反問道:
“好不容易正確了一次,如果再去插手這些事情,說不定最後還是會搞砸每失敗一次,都會有許多人為此付出代價。”
所以,如果可以躲在這裡哪怕隻有現在,哪怕隻有短短的一小段時光,和芙萊婭一起躲開所有人,假裝外麵的世界不複存在的話,那
“是因為我嗎?”
芙萊婭突然開口道。
嗯?出神的路易麵色一怔,沒有反應過來。
“是因為芙萊婭的原因,才讓路易不得不放棄那個人的招攬嗎?”精靈少女的聲音十分的平穩,眼神突然也變得認真了起來:
“因為芙萊婭是秩序教會追捕的對象,如果路易接受對方的請求,就很可能會因為芙萊婭而被教會搜查,所以必須推辭掉?”
她的眼神中仿佛蘊藏了某種魔力,讓路易無法挪開視線,和精靈少女四目對視。
這讓本能想要誠實的年輕騎士內心忽然升起一種直覺,在拚命阻止自己犯某些很可能悔恨終生的決定。
“當當然不是!”沉默了許久的路易略有些僵硬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認為這是最好的選擇。”
“沒錯,曾經的我可能會覺得榮譽,勝利,讚揚和頭銜,就是我的一切對那個總在做夢追逐心目中偶像的路易貝爾納,確實是這樣。”
“但這些對現在的我,已經不再重要我錯了那麼多次,付出了那麼多代價,最後隻有一件事成功了。”
“這說起來這非常有違騎士精神,但至少現在我想好好守護這唯一正確的決定,直至我明白究竟該怎麼做,才不會讓自己繼續重蹈之前的覆轍。”
路易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深吸口氣然後輕輕按住她的肩膀,用略帶顫抖的嗓音輕聲道:
“所以芙萊婭摩西菲爾德殿下,能接受您的騎士是一個並不算很勇敢的人嗎?”
精靈少女抬起頭。
“不,因為一個懦夫,絕對不會為了保護一個被全世界追捕的小女孩兒,拋棄一切跑到世界邊緣,甚至對她坦誠自己的錯誤。”
路易微微一怔,正想要說什麼,麵色微醺的精靈少女已經向前一步,小小的繯首主動塞進了他的懷中。
“他是一個勇敢的騎士,無論其他人如何評價,在小女孩兒的眼裡,他都當之無愧。”
離開小教堂,一身軍裝的揚帆城總督趁著天色還亮,乘坐馬車在衛兵們的護送下回到了自己那個剛剛被“翻修一新”的總督府邸。
招攬路易貝爾納失敗的他現在身心俱疲,甚至推掉了那幫想討好自己的揚帆城議員們精心準備的慶祝晚宴他現在隻想泡個熱水澡,躺在任何一個可以被稱之為“床”的物體上睡到自然醒,徹底擺脫連日作戰給從頭到腳帶來的酸痛。
至於路易提到的“低價收購策略”伯納德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
實事求是的說,這的確是個拉攏民心的好辦法,但就像他自己承認的那樣,年輕又單純的路易並未看到問題的根本矛盾,更不清楚一旦皇帝因為殖民地造反就立刻做出善意的“退讓”,將帶來多可怕的後果。
殖民地與本土的關係本就極其割裂,甚至連信仰的教派都完全不同任何的一點點妥協,都會被殖民地誤以為是他們贏得的“勝利”,而這樣的勝利必定會滋長他們不切實際的野心,從而進一步的得寸進尺。
所以帝國絕對不能退讓,更不能做出任何的妥協,無論任何時刻都必須保持絕對的強硬,才能有效的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瘋子,或者太容易被煽動的民眾。
當然這依然不能掩蓋它的確是個好方法不過現在不行,必須要等到對叛亂的鎮壓徹底結束,所有殖民地的議會統統都被清洗一遍之後,如果自己這個揚帆城總督還在,到時可以用這個方法吸引移民,刺激生產。
運氣好的話,憑借這份功績和改革的成就,說不定皇帝還會讓自己官複原職,重新回到他的宮廷。
至於未來的揚帆城會不會因此導致自治程度變得更高,對本土離心力更強,更希望擺脫帝國的統治伯納德並不在乎,反正到時候自己肯定已經離職了,再多的麻煩和黑鍋,也是下一個倒黴蛋要頭疼的問題。
帶著對美好未來的幻想,美美的泡了個熱水澡的揚帆城總督在自己的新臥室進入了夢想,並期待著在第二天晚上或者第三天中午再睜開雙眼。
可惜的是好事永遠不會成雙他是第二天五點三十分整,被臥室裡的警鐘聲驚醒的。
頂著一雙猩紅的眼睛,隻穿了條睡褲的揚帆城滿臉怨念的踹開了辦公室的房門,將還在冒煙的配槍“砰!”的一聲砸在桌上,把戰戰兢兢的傳令官嚇得渾身一震他剛剛用這玩意兒斃了自己的警鐘。
“一句話,用一句話說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非要讓我在這個時間從床上爬起來。”伯納德探著腦袋,死死盯著盯著自己的傳令官:
“否則,我就讓你和那個該死的警鐘一個下場!”
“我我覺得這件事可能沒辦法用一句話就”
“那就說的簡單點兒,我沒工夫算了!把報告給我,我自己看總行了吧?!”
害怕的傳令官忙不迭從懷裡掏出文件,手忙腳亂的遞了過去伯納德沒好氣的打開信箋,努力睜開眼睛一行一行的讀下去。
隨著意識逐漸清醒,他滿是血絲的眼睛逐漸睜大。
“什麼殖民地民兵洗劫了白鯨港邊境的農莊,克洛維人打算出兵報複,攻占長湖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