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猜錯,他下一步恐怕還要拉攏海盜,拉攏荒野裡那些不屬於任何勢力的小型殖民地,拉攏信仰邪教的土著民,拉攏北海三國的殖民地統統加入到這個所謂的帝國反抗軍統一陣線中來,讓我們在新世界被徹底孤立!”
他清楚的記得上次就是因為這個家夥從中作梗,強行推動了七城同盟化身瀚土王國,讓帝國在瀚土的投資,尤其是對卡林迪亞港的投資打了水漂。
麵對已經無法挽回的情況,卡斯帕赫瑞德不得不冒著巨大的風險,強行速攻打開局麵,最後果然功虧一簣,數萬帝國大軍險些儘葬瀚土,還弄丟了伊瑟爾精靈王國這個培養了多年,準備在關鍵時刻配合帝國,背刺克洛維的盟友。
如果這個所謂的“帝國反抗軍統一陣線”真的能夠建成,自己所要麵對的可就不僅僅是東麵的威脅,連揚帆城內恐怕也不再安全了。
自己在揚帆城內沒有任何的勢力,能夠鎮壓住所有反抗者完全是依靠軍隊如果整個新世界開始孤立帝國,讓揚帆城自治議會某些不切實際的想象的話
嗯,伯納德覺得既然他們能乾掉自己的“前任”,會想要乾掉自己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被孤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看著總管大臣眉頭緊鎖的模樣,傳令官相當的不能理解:“殖民地的民兵雖然數量不少,但戰鬥力和真正的軍隊完全不能相提並論,一萬人和一千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彆,甚至可能還更差一些。”
“至於白鯨港的克洛維軍隊雖然數量相差無幾,但如果隻是要吞並殖民地,他們根本用不著一路殺到揚帆城和帝國開戰,一個一個吞並對他們才是最有利的何況以克洛維的體量,想要占領所有叛亂的殖民地根本是癡心妄想。”
對於傳令官“合情合理”的困惑,伯納德除了苦笑根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當然不能直白的告訴對方,克洛維人根本就不用實際占領,就能將叛亂的殖民地變成自己的附庸而自己之所以能成為“殖民地總管大臣”,正是因為帝國已經無法將更多的兵力投放到新世界,他們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增援了。
現在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艾德勒文特能夠順利說服北海三國,讓他們從東線進攻克洛維人的殖民地,迫使對方疲於奔命,無法為剛剛締結同盟的殖民地提供任何援助。
想到這兒,伯納德猛地抬起頭:“對了,關於前往北海三國的綠龍號,有沒有得到任何情報?”
“呃沒有!”
傳令官麵色一怔,趕緊答道:“我們已經向長湖鎮和紅手灣派遣了將近一個連的偵察兵和私下收買的眼線,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關於這方麵的情報。”
“是嗎?”伯納德微微頷首,表情若有所思:
“我覺得沒有消息,有時候也算是一種好消息了,你覺得呢?”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傳令官趕緊配合著點頭,同時臉上擠出一絲諂笑:“算算時間,艾德勒文特爵士眼下應該已經抵達了目的地,也許正在和北海三國的代表們密談呢。”
“嗯,很有可能。”
兩人四目相視,露出了充滿期待的微笑。
白鯨港,綠龍號戰列艦。
昏暗無光又充滿潮氣的狹小船艙內,被捆成粽子的艾德勒文特瞪著血紅血紅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站在船艙內,呆滯的眼神中充滿了超脫的智慧。
對他而言,“倒黴”這個單詞,完全不足以形容他過去十幾天的經曆甚至連聽起來很誇張的“生不如死”,都顯得過於蒼白和書麵化了。
自從他的血脈之力被王冠號的船員發現,這群喪儘天良的魔鬼就開始用儘各種方式方法,逼迫自己不得不眨眼用鏡子在自己麵前反射強光,朝船艙裡拋擲煙霧彈,用釘子紮,用鞭子抽,用羽毛撓癢癢逼自己發笑
這還隻是剛開始,到後麵越來越“刺激”尤其是在他們發現自己不僅睜著眼睛,閉眼也可以發動血脈之力後,那是連睡覺都不準了。
先是每天六個人三班倒,輪番的折騰,使出渾身解數把自己弄醒和眨眼後來他們大概是從各種“酷刑”中發覺出某種樂趣,於是自己經常能看見各種生麵孔,拿著稀奇古怪的東西,瞪著看小白鼠似的眼神走進這個充滿了罪惡的船艙
整整三天三夜皇帝特使,勒文特家族繼承人艾德經曆了他永生難忘的三天三夜。
大概是擔心再這麼折騰下去自己會性命不保第四天這些克洛維魔鬼終於“大發慈悲”,允許他睡四個小時遍體鱗傷,衣衫不整又精神崩潰的艾德勒文特,終於在一片黑暗中短暫的鬆了口氣。
可惜這“黎明的曙光”,持續時間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通過多次試驗,發現人隻要每天睡四個小時就不會死的克洛維魔鬼們,簡直像打開了某個新世界大門似的,再次將自己扔進了永無止境的黑夜。
秩序之環的教義上說,這個世界有三百重天堂,三百重地獄艾德勒文特覺得自己可以糾正一下:無論具體是多少,都肯定不止三百個。
另外他曾經很不相信聖艾薩克“人類的想象力是無窮的”這句話,現在他知錯了,人類的想象力至少在某些方麵的極限,真的是超乎人類的想象。
在這樣生不如死的處境下,他甚至恨不得對方趕緊出來個人逼問自己艾德勒文特發誓,隻要對方開口問,哪怕告密的下場是被拋屍大海他也心甘情願,甚至願意在臨死前以最真摯的方式向對方表達感謝。
突然,他聽到船艙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速度,頻率和落腳時聲音的輕重判斷,很可能不是之前折磨過自己的那兩百多名水手!
於是上一秒還渾渾噩噩的艾德勒文特立刻激動了起來,心跳開始加速,全身上下的肌肉都開始不自然的痙攣。
“哢嗒”
艙門打開,刺眼的亮光照進了一片黑暗的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