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沒錯,但實際上呢我們能指望一群帝國人,心甘情願的服從克洛維人指揮嗎?”
安森搖了搖頭:“即便他們願意接受,我們也得做最壞的打算,防止某些意料之外,但仍有一定概率的突發情況。”
“最壞的打算?”
“你覺得如果城外那位伯納德莫爾威斯大人知道我就在黑礁港,手中隻有四艘破船和一個步兵團,他會做什麼?”
“他”
阿列克謝先是一怔,緊接著眉頭微蹙:“您認為城內有帝國的眼線?”
“連冬炬城都能被他們悄無聲息塞進去兩千多暴徒,近在咫尺的黑礁港又怎會例外?”安森輕笑聲,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閃而過的輕蔑: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猜錯了但這種事情還是謹慎點兒比較好,親愛的阿列克謝,你覺得呢?”
阿列克謝什麼都不覺得,隻想發出一聲來自肺腑的呐喊。
“為什麼是我?”
他死死地盯著安森,生怕從他的臉上微表情中錯過某些細節:“這麼重要的任務,法比安還有他的擲彈兵團,難道不比我比我們所有人都合適?”
整個風暴師上下所有人都清楚,擲彈兵團也就是風暴師的前身風暴團,是安森親手組建的部隊,無論裝備還是待遇都僅次於莉莎巴赫的衛兵連擔任團長的法比安中校,更是僅次於參謀長卡爾貝恩的絕對親信。
急行軍救援黑礁港,還要提防各種無法預測的風險,堅守城市直至主力軍團抵達這麼重要的任務,在過去根本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交給擲彈兵團的。
“法比安中校有他的任務,而且我也不覺得你們誰比誰更合適何況自從師裡的公款徹底實現了財務自由,除了戰術模式有區彆,裝備上大家不都是已經統一了麼?”
安森聳聳肩,很是熱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我一直覺在整個風暴師上下,阿列克謝你是第三個真正關心我的人順便一提,莉莎是第二。”
“第三?那第一是愛是誰是誰,我不在乎!”阿列克謝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表情重新認真了起來:
“我隻在乎一件事您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聽到這句話,原本表情隨意的安森先是一驚,旋即露出了欣慰至極的微笑笑得讓阿列克謝再次打起了冷戰。
那副表情,該怎麼說呢
就像是所有的老板們,在聽到員工在快下班前主動詢問“還有什麼需要做的”時的模樣。
“自由邦聯先遣軍?”
死死盯著手中的情報,伯納德莫爾威斯猛地抬起頭,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灰頭土臉的傳令官:“你確定?!”
“千真萬確,大人!”
傳令官拚命的點頭,生怕對方有所懷疑:“這是我從一個冒死從缺口逃出來的士兵那裡得到的情報:他確確實實看到了對方從港口下船,又聽見那些黑礁港的民兵這麼稱呼進城的部隊!”
“他們穿著克洛維人的軍裝,為首者也確確實實是克洛維的軍官,但舉的卻不是克洛維的獨角獸旗,而是藍底星環據說是自由邦聯的旗幟!”
“自由邦聯?這才過去半個月,已經連旗幟都有了麼”
伯納德有些失神的自言自語,原本以為這幫廢物點心一樣,還蛇鼠兩端的叛徒就算能成功舉辦會議,最多也就是商量好各自的勢力範圍,確定一堆根本沒人會遵守的“盟約”,最後再口頭上保持“利益一致”,“攻守同盟”,實則準備互相看對方丟人現眼。
但現在對方不僅成功了,甚至擁有了共同的旗幟,甚至能以它的名義派出一支軍隊效率之高,簡直不想是他們能辦到的事情。
“你說他們都穿著克洛維的軍裝,那具體有多少人?”
“不是很清楚,那個士兵隻是遠遠的看見了,並沒有離的足夠近。”
傳令官如實答道,但當他捕捉到伯納德不快的臉色,又飛快的改口道:“六百或者八百,總之絕對不超過一千人!”
“隻有不到一千人?”伯納德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眺望向黑礁港城市的方向:
“而且沒有打克洛維的獨角獸旗?”
“沒有!”傳令兵信誓旦旦道,今天隻有這個情報他能確保百分百的無誤:
“而且就在十五分鐘前,黑礁港也在市中心議會樓頂掛上了那麵藍底星環旗!”
“那也就是說,現在黑礁港內除了已經快彈儘糧絕的民兵,就隻有不到一千名克洛維士兵,外加那四艘反水的海盜船?”
伯納德的目光有些出神,一個尚且還很粗淺的計劃開始在他的腦海中慢慢成形原本還因為自己判斷失誤而懊惱不已的總管大臣,突然意識到局勢正在朝對自己十分有利的方向前進。
“通知炮兵部隊,尤其是騎兵炮讓他們儘快做好準備還有騎兵,傍晚之前在軍營外集結,等候作戰命令!”
“是!”
傳令官應聲答道,轉身朝外走去直至快要出門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大人特地要在晚上集結部隊,您是準備再組織一次夜襲嗎?”
“不,當然不是。”
伯納德的臉上露出了信心十足的微笑,嘴角微微勾起得意的弧度:
“你不明白今晚,我們不攻城。”
“今晚,我們要親眼見證黑礁港自己攻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