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殖民地總管大臣沒有立刻開口,他低頭不語,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非常好,看來這他真的考慮過和談的問題。
阿列克謝心底暗鬆了口氣,原本跳得飛快的小心臟漸漸有所平複。
人群中,站在幾名騎兵身後的薩多爵士微微眯眼,視線始終未曾從他身上離開。
伯納德進退兩難。
從周圍軍官和商會代表們的反應來看,支持和談的人並不在少數,如果自己當中拒絕很可能引起某些不好的結果但理智又在反複提醒自己,這很可能是個陷阱。
等等,陷阱?
傳令官好像提醒過,阿列克謝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您的提議很有趣,也的確非常現實以條件而言,算得上對雙方都很有利了。”
沉默的氣氛下,伯納德突然話鋒一轉:“可這麼重要的談判,請問黑礁港議會的看法又是什麼呢?”
“他們也像您一樣願意為了自己的生命,拋棄堅守了十幾天的黑礁港嗎?”
“關於這個問題我可以向您保證,先遣軍已經完全控製了黑礁港的一切。”
麵對伯納德的質疑,阿列克謝依舊麵色冷漠,但話語的不自信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隻要您願意接受和談,其餘的都請不用擔心,自有我們替您解決。”
換而言之,黑礁港議會和先遣軍是有矛盾的,隻是昨夜的混亂中勝利方是先遣軍,所以他們才急於和談以求控製局麵。
至於那些“自由派”的叛徒們伯納德根本不在乎這幫人的死活,甚至死了才好否如果還活著,豈不還要讓自己為難究竟是殺死他們好呢,還是殺死他們好?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疑問了。”
假裝沒有覺察到阿列克謝話語中的問題,伯納德長舒口氣,嘴角微微上揚:“那你們準備何時撤退?”
“三天之後。”阿列克謝沉聲答道:
“因為昨夜加上之前的戰鬥,黑礁港遭到了不小的損失,連同四艘戰艦也全部沉進港口,我們需要三天時間略做休整,然後撤離黑礁港您看如何?”
嗯,也就是說黑礁港的物資最多還能堅持三天,他們真的已經彈儘糧絕了伯納德微微頷首:“沒有問題。”
“三天後的清晨,我會讓軍隊在東線放開一個缺口,時間持續到正午十點左右,足夠你們安全撤離了。”
“東線?這不行!”
剛剛還心平氣和的阿列克謝突然臉色一變,斷然拒絕道:“時間上無所謂,但能否將方向改為北麵?”
“哦,這是為什麼?”
“因為整個黑礁港以東,也就是紅手灣邊境的許多殖民地都早已撤離,沒有人煙了。”阿列克謝解釋道:
“我們要撤離的話必須先進入冬炬城境內,再從他們那裡南下紅手灣,才能安全抵達白鯨港。”
這個回答無懈可擊,但也向伯納德暴露了一個重要信息:紅手灣周邊也已經堅壁清野,換而言之那裡才是自由邦聯和風暴師真正的防線。
一切都和伯納德的猜測如出一轍:風暴師或者說安森巴赫根本不想死守黑礁港,紅手灣才是底線,他的真正目的是和帝國平分六大殖民地。
嗯,這也很符合他一貫謹慎的風格:克洛維在新世界隻有兩塊殖民地,人口全加起來也不足六大殖民地的四分之一,如此巨大的懸殊差距,占領二分之一已經是他們胃口的極限了。
再算上他們那弱小得可憐的海軍,謹慎些也屬於無奈之舉。
“沒有問題。”不知道綠龍號已經被俘虜了的伯納德答應的十分爽快:
“但作為回報,撤離時隻準先遣軍攜帶武器,其餘人等必須解除武裝,軍火庫內所有物資必須封存,等候我們的人前去接管。”
“可以!”阿列克謝果斷答應:
“屆時先遣軍會先出城,黑礁港自由派和守軍後出城,最後再由先遣軍斷後貴軍隻要放開缺口等到正午十點,期間還請儘量避開正麵並在兩翼留出足夠空間,我方會保證儘快撤離。”
“如果出現任何意外的情況,我會提前派人向您稟告貴方如果臨時有什麼新要求,也請派人專門通知防止意外發生。”
“有道理!”伯納德深表讚同。
原本壓抑的氣氛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中變得分外和諧,賓主儘歡仿佛雙方是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而不是恨不得彼此碎屍萬段的仇敵。
等到阿列克謝起身離開時,天色已然傍晚孤身一人的先遣軍總指揮在來時“護送”他進入營地的胸甲騎兵陪同下,騎馬返回了黑礁港。
等到徹底走遠,始終沉默不語的阿列克謝才突然回頭,看向陪同自己的胸甲騎兵:“如何,跟一開始計劃的有沒有出入?”
“沒有!”
胸甲騎兵歡快的摘下頭盔,露出了安森那張音樂家似的清秀臉龐,反光的單片眼鏡下是說不出的得意微笑:
“不出所料,伯納德和他的平叛大軍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距離彈儘糧絕不遠了現在的他恐怕比我們還急著要結束這場圍城戰,但並不打算放我們走。”
“我有種預感,三天後那個早上應該會有不少的驚喜親愛的阿列克謝,你期待嗎?”
“不期待,沒興趣,我能不去嗎?”
“不能。”安森翹起了嘴角:
“所以還是期待下吧,畢竟你可是主角呢。”
阿列克謝杜卡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