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稍微有些不太準確,因為正常使用還是可以的可一旦他試圖像過去那樣將示範範圍從球形變成“信號塔”,再將“異能”的中心坐標移動到塔頂時,就會像沒了電池一樣被強行關閉。
“不要再白費力氣了。”
走在前麵的費爾克雷西突然開口道,帶著頗有幾分戲謔的表情扭頭望向二人:“這片森林更準確的說整個新世界,都在那些守護三舊神墳墓的狂信徒們的控製之下。”
“隻要踏足他們的某一處聚落或者聖地,任何能確定方位的工具或者能力,無論血脈之力還是魔法,都會被強製失效。”
“哦?”
安森不動聲色的收起懷表:“就好像是踏進了某個咒法師的施法範圍?”
“您可以這麼理解,但事情的真相可能要比這恐怖的多。”費爾克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按照克雷西家族的記載,大部分土著民的聚落都是沒有施法者存在的。”
“和舊世界不同,這裡的土著民和施法者之間並未出現過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亦或者奴隸主和奴隸那樣的二元關係,更像是兩套完全不同的體係。”
“那些普通的土著民擁有自己的聚落,長老和首領,信奉三舊神和那些實力堪比褻瀆法師甚至使徒的施法者們,但除了微弱的魔法反應,並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
“而施法者包括某些吞食了邪神之卵的倒黴蛋們,則類似於一個非常封閉的教派,隻有在被殖民者們侵擾他們的聖地時召集周圍的聚落反抗,其餘大部分時間哪怕某些聚落被屠殺,領土被侵占,他們也是不管不問的。”
費爾克雷西頓了下,用饒有興致的口吻道:“在無信騎士團的記錄中,有過一個很有意思的比喻:那些施法者們就像是墳墓的守墓人,而其餘的土著則像是墳墓周圍的居民。”
“居民們依賴於三舊神的墳墓維係傳統和信仰,以及種種從中得到的便利賴以生存但對被他們憧憬的守墓人而言,聖地和墳墓才是唯一重要的東西,除非某些外來者侵擾了墓地,否則周圍的居民哪怕死光了,他們也是不會在乎的。”
安森麵無表情,內心一沉。
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麼艾德勒文特的死以及土著民舊神派插手白鯨港政變,又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原本新世界最消極,也最強大的力量已經因為殖民者的乾涉,開始改變他們過去不乾涉,不插手的觀點了。
按照塔莉婭曾經的說法,盧恩家族之所以會想到與新世界舊神派結盟,除了因為他們實力強勁加上地理阻隔,可以抗衡秩序教會的侵蝕之外,一個重要理由就是他們消極無比,無欲無求的態度。
最開始遭遇幽淵之主的阻撓時,無論安森還是塔莉婭都誤以為這是因為對方冷漠排斥,懶得插手舊世界的爭端。
真實情況很可能恰好相反無論秩序教會還是舊神派,隻要是新世界勢力在他們眼中都是該被千刀萬剮的死敵。
“因此,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費爾翹了翹嘴角:
“之所以隻要一靠近土著民聚落或者舊神派聖地,無論如何都會迷路的原因並非是因為某位施法者,而是三舊神。”
安森的瞳孔猛地驟縮了下。
“即使時至今日,祂們的力量仍未徹底消散,以某種無法想象的方式籠罩著整個新世界甚至是整個洶湧海。”
年輕的克雷西家主放慢了腳步,用似乎在故意炫耀的語氣輕哼一聲:“精神上的信仰,真實存在的庇佑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土著民們會對三舊神的信仰如此堅定,並且對那些漠視他們生死的施法者畢恭畢敬,哪怕明知被利用也會奮不顧身,甚至引以為榮。”
換而言之,這就是他們的生活,神的庇佑是真實存在的,而被庇佑者也需要用犧牲表達虔誠和舊世界完全不同。
不,應該是在七大騎士驅逐三舊神之後完全不同如果帝國和秩序教會的傳說沒騙人的話。
“既然隻要是土著民聚落就會有三舊神的庇佑,讓試圖靠近的外人注定迷路,你又是怎麼找到它的?”安森掃了他一眼:
“按照你的說法,那個殖民地已經被土著民舊神派控製了不是嗎?”
“正是,一般的殖民者或者天賦者是絕對不可能找得到的。”
費爾克雷西笑得更得意了:“但這種特點對施法者無效雖然注定會迷路,但會自然而然抵達聚落所在的準確位置或者擁有一部分土著民血脈也可以。”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已經提前讓依然駐紮在揚帆城附近的無信騎士團成員提前出發,在那個聚落內埋伏等候他們會假裝不認識我們,等到需要行動時再唉?”
就在他侃侃而談的同時,緊隨其後的安森和莉莎突然停下了腳步。
被晃了下的費爾身影立在原地,有些發愣的扭頭望向突然和自己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的二人:“你們怎麼停下了?”
“那個”
麵色微變的安森吞咽了下喉嚨,目光躲閃了陣,帶著不太確定的口吻道:“你派去的無信騎士團成員,是不是有四個人?”
“呃好像是?”
“兩個高瘦身材,一個胖子,一個比較矮?”
“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那是不是三個棕頭發,和一個黑色卷發的?”
“沒錯,這個我記得很清楚等等,你是怎麼知道這”
話音戛然而止。
突然意識到什麼的費爾克雷西倒吸口冷氣,順著安森和莉莎的目光緩緩回首,一點一點的望向頭頂:
四個一絲不掛,被開膛破肚的乾屍被掛古木的樹枝刺穿後頸,高高的掛在了在小徑兩側,正用凸出眼眶的灰暗瞳孔注視著三人。
從腹腔中掉出來的腸子接連成串,吊著一塊乾枯的巨大樹皮,用暗紅色的血漿在上麵留下了猙獰的文字:
“入侵者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