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在於射擊軍是一支標準的私兵,哪怕安森給它的最高期望也就是征召兵團的平均水平至於征召兵團是個什麼水平雷鳴堡時候的路德維希少將應該最有發言權。
這種部隊本就已經是卡死了底線,再清洗軍官,讓士兵們互相檢舉,人人過關,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戰鬥力瞬間就會蕩然無存。
當然,如果純粹湊數量,躺平擺爛把他們當成“工藝品軍隊”,那倒是無所謂了隻是大概沒等上戰場就直接一哄而散,頗有幾分陽光下晨露消融的詩意。
有句話叫做“你如何忠於你的軍隊,你的軍隊就會如何忠於你”,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法比安私下約見若瑟夫,希望悄悄解決這件事的做法其實是正確的,換成安森自己大概也會用類似的方式何況手裡也沒有任何證據,彙報之類的也無從談起。
假如他不是克雷西家族手下的話。
看著一動不動的若瑟夫,安森又用力抽了口煙鬥。
“事情就是這樣至於談話的結果,他掩飾的很完美,並沒有讓我覺察到什麼破綻幾次碰巧到白鯨港城內,與您遇刺時間巧合的情況,也都有足夠充分的解釋。”
法比安沉默了一會兒,表情突然變得坦然了起來:“當然,沒有向您彙報以及私下調查之類的情況也是真的,我不會否認,一切聽憑您處置。”
說完,他緩緩站起身,打了打身上的塵土:“另外,如果您準備審訊若瑟夫,或者乾脆一槍斃了他,彆給他太多痛苦,也彆把他交給塔莉婭小姐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所以盧恩家族的事情他也已經知道了安森微微頷首。
“鐺啷”
靜悄悄的死寂被粗暴的推門聲打斷,四目相對的兩人默契的停止了交談。
沒一會兒,咬著兩支卷煙的軍醫長帶著兩個助手走了進來,默默的掃了眼躺在地上的若瑟夫,又看了看腿上有槍傷的擲彈兵團長,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怎麼有兩個,阿列克謝那混蛋不是說就一個嗎?”
“大概是他記錯了吧?”
安森輕笑道,漆黑一片加上周圍的煙霧,確實不容易注意到法比安腿上的傷口:“麻煩您了,漢克軍醫長。”
“不麻煩,麻煩的是那個教我們第二步兵團長數學的老師。”軍醫長翻了個白眼,朝身後跟進來的醫務兵揮揮手:“去,再喊幾個人進來,順便多帶兩張擔架。”
吩咐完工作,他又扭回頭來看向安森:“參謀長已經到司令部,說有事情要找您。”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輕輕點頭的安森收起了煙鬥,離開前對法比安道:“那我們回頭再聊。”
“好。”
擲彈兵團長淡然一笑,頗有幾分放下所有的從容,目送著安森離開了司令部監獄。
走出監獄大門,安森徑直走向司令部的會客廳大概是因為剛剛監獄內的動靜,整個軍營的氣氛明顯變得肅然了許多,到處都是正在警戒和集合的部隊,一副已經準備開拔行動的架勢。
攔住了一個匆匆經過的傳令兵問過才知道:總司令在經過詳實調查後,發現有大批無信騎士團餘孽混入白鯨港,準備調遣第五步兵團開拔入城,配合城內的第二和第三步兵團一起,展開大規模的鎮壓和清剿。
想到自己簡簡單單“解除封鎖”的命令被阿列克謝曲解成這副模樣,安森直接僵在了原地,而且突然間特彆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但他不知道這位第二步兵團長比他還委屈當時外麵到處都是第五步兵團的人,於連中校又是個對尊嚴特彆敏感的家夥。
阿列克謝要是敢直接撒謊,說監獄裡什麼也沒發生,這裡沒你們的事情了,“自覺受辱”的於連就敢直接扣下他,自己帶兵衝進去。
相較之下,“善意的謊言”已經是最不壞的選擇當然這並不能改變安森“獎勵”他的想法。
來到司令部大門前,靠在門側的卡爾貝恩正默默等候,發現安森的身影便隨手掐滅了煙頭,快步上前道:
“哈羅德基金會的人來了,正在裡麵等你。”
他沒有詢問監獄裡發生了什麼,也沒有提法比安怎麼樣了作為常年收拾了無數爛攤子的職業背鍋俠,卡爾貝恩對這種事已經見慣不慣,除非安森主動提及,否則輕易不會開口詢問。
這即是態度,也是默契。
安森點點頭,隨口接著問道:“有說來的目的嗎?”
“沒有,但看他們的表情和詢問的事情,已經和無信騎士團有點兒關係總覺得和平時囂張的態度不太一樣,過於戰戰兢兢了。”卡爾搖了搖頭,環視了一眼四周然後壓低嗓音道:
“我記得你提到過,已經讓白鯨港本地的無信騎士團成功反水了是吧?”
“隻是一部分,現在算是合作關係。”安森聳聳肩:
“現在襲擊白鯨港的,都是此前其它殖民地的部分應該是克雷西家族直接下的命令。”
“克雷西家族,所以塔莉婭小姐去冬炬城也是因為這個”卡爾微不可見的頷首,目光中流露出一閃而過的了然:
“需要我做什麼?”
“管理好射擊軍,儘快讓他們開始訓練,不要為今天的事情打亂計劃。”安森頓了頓道:
“另外,這段時間你可能還得暫管一陣子擲彈兵團和部分軍務,忙不過來的話就把諾頓克羅賽爾拉過來幫忙,我感覺他在管理上的天賦比指揮要強總之一切等法比安把槍傷養好再說。”
“法比安?”
“對啊,擲彈兵團長,陸軍上校法比安。”安森挑了下眉頭:
“這麼優秀的副司令,我可舍不得輕易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