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難道說那個就、就是
“真神信徒們的聖城,三真神永恒的長眠之所,博瑞迪姆。”奧古斯特的話語聲在一旁悠悠響起:
“為了真神信徒未來的大計劃,集結了無數資源與力量打造而成的,絕無僅有的聖地沿襲三真神道路的進化者們能否贏得未來,將在這裡初見分曉。”
安森緊抿著嘴角,努力假裝出震驚的模樣以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避免被奧古斯特發現任何異常。
“我曾經在一位朋友那兒看到過博瑞迪姆的油畫,但看起來他的繪畫技術就和他對血魔法的了解一樣膚淺,完全沒有抓住這座山巔之城的精髓。”
奧古斯特看起來完全沒注意到安森的異常,目不轉睛的凝視著暴風雪中那座屹立在山巔之上的城市:“他把這座城市畫得像是一座華麗的宮殿,但實際上這是一座墳墓。”
“一座大大的,宏偉的,冰冷的墳墓。”
帶著無限惆悵的奧古斯特感慨著,毫無征兆的發問道:“安森,你覺得呢?”
“嗯?”
“你覺得這座城市像宮殿,墳墓,還是彆的什麼?”
“我”
張了張嘴的安森頓了下,從對方那微妙的表情中隱約看出了什麼於是在沉默了幾秒後,帶著幾分試探答道:“我覺得它更像是一個火種。”
“哦,這可是個很有趣的解釋。”奧古斯特翹了翹嘴角:
“你一直都是我們兩人中更有洞察力的那個,一定有某些更加獨到的見解。”
“沒什麼太過獨到的地方,隻是單純的胡思亂想罷了。”安森下意識的向後躲了躲,在“失憶”的表演生涯上越走越遠:
“三真神已經離我們而去,真神的信徒們失去了引領方向的信標,為了繼續大計劃不而建造了這麼一座城市,看上去就像身處黑暗的旅者,拚命留存身上最後一點點火種。”
“並非因為它能夠引領方向,亦或者真的能帶給自己光明的未來純粹因為它代表著最後一點點希望隻要有它在,就能照亮些許的道路,哪怕前途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安森抬起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奧古斯特的表情。
從兩人的交談外加自己的觀察中,他已經基本確定了兩件事實第一,三舊神已經死了,但似乎對施法者們而言並非是什麼天崩地裂的事情,或者說已經變成了大家默認的現狀。
第二,所謂的“博瑞迪姆”就是後來塔莉婭以及所有舊神派口中的安息之土,三舊神長眠的陵墓隻不過現在的它貌似還是施法者們的聖地,一個類似秩序之環教會教廷的地方。
“一望無際的黑暗如果這就是進化者們的結局,就算掌握著最後的一點點火種,又能有多大的意義?”
奧古斯特喃喃低語著,似乎是在詢問安森,又像是在詢問自己的內心。
“有些時候,進化真的是一件令人感到迷茫的事情,我們拚命追求著完美,但又有什麼能夠被稱為真正完美的存在?我們儘可能的讓自己強大,但任何的強大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連真神們都無法避免失敗的結局,庸碌的我們真的能成就非凡嗎?”
“看看那座城市,宏偉而又壯麗但假如我們真的有辦法解決離開的真神們留下的難題,又何必建造這麼一做集中了無數資源和智慧的城市這種驕傲,自豪的標誌真的不是我們內心不安與恐慌的偽裝嗎?”
“如果我們真的足夠自信,那麼什麼也不需要證明如果我們注定毀滅,標誌也隻是一個好看的墳墓罷了。”
他出神的望著遠處輪廓越來越清晰的山巔之城,過了很久才終於恢複清醒,帶著歉意的表情朝安森笑了笑:“抱歉,我好像又有點兒迷茫了,破壞了你第一次看到它的好心情。”
“不必道歉,我覺得你的話的確很有道理。”安森微笑著勸解道:“有時候我們的確不能光看那些好的一麵,反思和潑冷水也是必要的。”
“我覺得隻是自己單純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
奧古斯特搖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說實話,過去的我根本不會想到這麼多那時候研究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就是我唯一存在的理由。”
“但是當你結婚,甚至是有了孩子之後,就很難避免去考慮他們的未來了。”
“孩子?”安森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對啊,我有個孩子也是我隻能擔任璨星城次席而不是首席導師的重要原因,但我並不後悔。”
奧古斯特淡淡道,他的臉上洋溢出了某種無比幸福的表情,剛剛的惆悵和困惑瞬間蕩然無存:“能夠看著她長大,從最開始的一點點逐漸變得成熟,那種成就感說實話比我取得的一切成績都令我興奮。”
“也是為了她我才決定接受博瑞迪姆的邀請,畢竟這裡比璨星城能夠獲得更多的機會。”
“她?”安森忍不住抽動了下喉嚨:
“她叫什麼名字?”
“真的?你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我絕對不信。”奧古斯特笑著擺擺手:
“她叫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