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港口易攻難守,整個捕奴港沒有護牆,柵欄或者任何可以當做防守據點的建築,據商隊彙報,連他們的議會也是很純粹的木質結構,沒有倉庫,用挖出來的地窖儲存食物和燃料。”
“換句話說,即便我們能搶在博雷·勒文特之前抵達捕奴港,那裡的地勢也根本不足以支撐我們守住它,是這樣嗎?”
諾頓·克羅賽爾忍不住問道。
“完全可以這麼理解。”卡爾歎了口氣,瞥了一眼依然信心十足的安森:“如果非要堅持,五千射擊軍和風暴軍團幾乎會變成敵人艦炮的活靶子;就算我們能靠工事硬撐,無法阻止敵人登陸,還是會被敵人立刻包圍。”
“那可不可以撤出捕奴港,然後我們再進攻守在城鎮裡的敵人?”阿列克謝突然開口道:
“既然地勢開闊,為什麼不能反過來是我們主動進攻敵人?”
“原因很簡單,我們沒有抗衡敵人艦炮的火力。”還沒等卡爾反駁,一旁的第五步兵團長於連便皺著眉頭,神色遺憾道:
“以艦炮的覆蓋範圍,再考慮到捕奴港周圍一覽無遺的地勢,沒等我們靠近,艦炮齊射的彈幕就會覆蓋軍團的兵線,我們可能要付出二十分之一,乃至十分之一的死傷,才能靠近城鎮。”
“那土木作業呢?”被反駁了的阿列克謝不依不饒:
“挖塹壕,從炮火覆蓋範圍外一路挖掘到城鎮外圍,有沒有可行性?”
“有當然是有,但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這次行動的目標啊?”坐他對麵的第四步兵團長利歐忍不住笑道:
“要挖出能避開敵人正麵火力的圍攻陣地,讓一萬多人包圍捕奴港,至少是十到二十天的大工程,算上作戰期限,一場捕奴港之戰你準備打一兩個月?”
阿列克謝愣了一下,表情茫然的環顧了眼周圍在座的軍官們:
“有問題?”
“對我們當然沒有,但聖戰軍可能就不一樣了。”卡爾聳聳肩:
“以眼下的局勢如果他們還希望宣布自己取得勝利的話,至少在十月之前必須展開對整個冰龍峽灣的全麵圍攻,大概率是不可能在捕奴港這種小地方,硬生生和我們空耗一兩個月的。”
“十天…我估計如果不能在十天之內結束戰鬥,要麼是博雷·勒文特主動低頭向聖戰軍求助,要麼教廷的統帥部就會強製要求其餘聖戰軍增援他—因為捕奴港是圍攻冰龍峽灣東部的入口,他們必須攻下。”
“所以我們不僅要殲滅博雷軍團,還必須在十天之內?”
阿列克謝失聲道,像是被這個瘋狂的想法嚇到了:“有可能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所有目光全都默默轉向了那個自信滿滿的身影。
“當然有可能!”
迎著那一雙雙充滿懷疑的眼神,安森信誓旦旦道:
“事實上十天都是個非常保守的數字,如果計劃真的足夠順利,我估計七天,最多八天就能結束戰鬥。”
“剩下就是我們清掃戰場,殲滅殘敵,以及收攏捕奴港民眾向冰龍峽灣撤退這些工作,整個作戰過全程大概會持續半個月左右,應該能正好在敵人趕來前撤退。”
聽著他那彷佛理所當然的口吻,卡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那您的計劃又是什麼?”於連一副好奇的表情,眼神中甚至還有幾分崇拜。
作為全軍可能唯一比安森年齡還小的高級軍官,高度自律同時自尊心極度敏感的他始終把安森當成自己的進步的目標,希望能像他一樣,年紀輕輕就成為陸軍準將,被王國和陛下委以重任。
得知真相的卡爾曾一度失語,不知道該勸他努力進步,還是儘快找個足夠優秀的人生伴侶。
反正安森的答桉肯定是前者,他可太想要進步了。
“我的計劃?”安森一副你怎麼明知故問的表情,抬手指了指旁邊的第二步兵團長:
“阿列克謝中校剛剛不是都說了麼?”
“沒錯,我都說過了!”
什麼都還不知道的阿列克謝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愣了足足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我說了,我說…說什麼了?”
軍官們麵麵相覷。
“你說為什麼我們不能反過來進攻敵人,對啊,為什麼不呢?”安森反問道:
“當然,主動進攻捕奴港是很危險,但我們完全可以騙敵人走出城鎮,脫離艦炮的覆蓋範圍來進攻我們啊。”
“對啊,我們可以啊!”阿列克謝激動道,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這要怎麼騙?”
“對啊,怎麼騙?”卡爾也把頭轉了過來,緊追不舍的問道:
“黑礁港之戰你也看到了,博雷·勒文特不是什麼傻瓜,某種意義上比伯納德還要難纏,他憑什麼要舍棄已經拿下的城鎮,主動來進攻我們?”
“很簡單,因為這樣就可以全殲新大陸軍團的絕對主力風暴軍團,外加五千射擊軍。”安森笑了:
“以我們現在的行軍速度,就算急行軍也很難搶在博雷軍團之前趕到捕奴港;那就索性放棄,演一出戲給博雷·勒文特,讓他真以為我們遲到了。”
“一萬兩千人不分晝夜急行軍,隊列拖得老長,根本沒有組織度,甚至是連迎擊奇襲敵軍的體力都沒有。”
安森燉了一下,用好像是自問自答的語氣道:“這樣的情況,換誰都會想試試看吧?”
“那如果他特彆謹慎,就是不上當呢?”
“不上當,那豈不是更好?”安森望向還是很不放心的卡爾:
“那我們就可以用阿列克謝的辦法,騙對麵艦炮的炮彈了,等他彈藥耗儘,再發動進攻——不愧是我值得信賴的第二步兵團長,一口氣給我們提供了兩種方桉啊。”
“依我看,這次戰鬥的代號不如就叫呃…就叫杜卡斯基行動,大家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