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仍在和裁決騎士團纏鬥的精靈少女同樣覺察到了周圍的異常,但那詭異到極點的氣息令這位尹瑟爾女王同樣下意識想要避開這裡,不敢輕易靠近。
甚至就算她想,也已經是完全做不到…慈悲之心在墜落前已經完全破解了她的領域,數以百計的裁決騎士們開始根據情報,對她展開更具有針對性的作戰。
眼下的芙來亞隻能靠著近乎無限的力量,勉強擋住對麵的圍攻而已,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吃力,越來越力不從心。
“如何,剛剛還囂張到要將我挫骨揚灰,現在卻連站著都十分困難的安森·巴赫閣下,此時此刻作何感想?”
支起身體,菲勒斯用滿是嘲諷的笑聲道:“您最大的後台已經變成了我的,您的盟友寧可被數百名裁決騎士圍攻也不肯來救您,您的軍隊即將被聖戰軍屠殺……”
“嘖嘖嘖…所謂山窮水儘,也大概不過如此了吧?”
“山窮水儘?”
渾身顫抖的安森吃力的抬起頭,略帶挑釁的看向菲勒斯:
“我怎麼覺得,才剛開始啊?”
四目對視的刹那,他的身影逐漸幻化成飄散的煙霧,還未反應過來的菲勒斯,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槍響。
不好!
灼熱的鉛彈貼著鬢角掠過,險些在他的臉上撕開一道傷口。
這家夥…居然在這種狀態,還能繼續戰鬥嗎?!
驚懼的表情彌漫著菲勒斯的臉上,,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事實——安森·巴赫的領域,並沒有因為盧恩的降臨而消失。
這意味著被對方扭曲的法則依然存在——隻要自己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就有可能會當場斃命。
為什麼?!
“砰——砰——砰——!
!
”
左輪槍的怒吼打斷了菲勒斯內心的疑問,活死人一樣的他展現出了驚人的敏捷和身體的柔韌性,在飛快閃躲的同時,腦袋後轉一百八十度,像探照燈一樣死死鎖定著安森的身影。
強忍著彷佛要撕裂全身的疼痛,安森一邊和菲勒斯拉扯,一邊時刻觀察著頭頂的紫色月亮。
就像菲勒斯嘲諷的那樣,隻要還有回旋的餘地,他就不會輕易弄死這個重要的情報來源,尤其是當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的時候…所以哪怕現在也隻是拉扯,並不準備真的一槍打死對方。
麵對安森突如其來的追擊,毫無準備的菲勒斯隻能狼狽逃竄,試圖跳出領域覆蓋的範圍。
但情況似乎是令他失算了,眼前這個剛剛還站都站不穩,險些昏過去的家夥的領域,居然完全沒有縮小的跡象。
“怎麼,這次看起來好像驚訝的那個人變成了您啊。”快速換彈的安森還不忘了冷嘲熱諷,熟悉的肌肉記憶完全沒有因為疼痛而受到任何影響:
“貌似我也沒有因為差點兒殺死您,而被盧恩變成一灘肉醬…看來受騙上當的倒黴蛋,並不是隻有我一個。”
終於笑不出來了的菲勒斯臉色一冷,布滿血絲的泛黃眼珠惡狠狠的盯著安森的腳下。
長滿肉瘤和膿包的血肉觸手從底麵中伸長而出,帶著驚人的速度向安森襲來。
瞬息之間,剛剛換號的子彈的安森,果斷叩響了扳機。
“轟——!”
拓印了升騰之火】的鉛彈在半空中炸裂,熊熊燃燒的觸手頓時開始收縮,yui驚人的速度變成了一地的焦炭和流淌的膿水。
而不遠處還在閃躲的菲勒斯,安然無恙。
安森表情一怔,血法師的觸手嚴格意義上說應該也算是身體的一部分,剛剛的觸手顯然是受到了法則影響才會這麼快就完蛋,為什麼…等等!
“怎麼,驚訝於我還活著是嗎?”
哪怕已經狼狽到極點,菲勒斯依然沒忘記繼續嘲諷:“在這座廢墟裡到處都是死人的屍體,您以為血法師隻能操控自身的血肉是嗎,嗯?!”
麵無表情的安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眼下紅手灣城鎮到處都是屍體,這一點沒錯,可就近在遲尺可以被利用的卻很有限,基本是慈悲之心號後勤人員,外加周圍幾名剛死不久的裁決騎士……
這家夥,直接把同伴的遺體當成武器。
似乎是意識到根本不可能離開安森的領域,菲勒斯終於停止逃竄,同時緩緩張開雙臂;細密的觸手撕開表層皮膚,一根一根的覆蓋在他身上,逐漸填滿了被安森貫穿的部分。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形狀扭曲,長出了四肢和腦袋的章魚,或者哺乳類與軟體動物的結合。
幾乎同時,周圍的地麵紛紛炸開,一隻又一隻扭曲,焦黑,枯槁的手臂,從燃燒的泥土裡伸出,掙紮著,拉扯著從下麵鑽出來;已經死透了的遺骨們,在被從它們身上長出的觸手纏繞著,迎來了第二次“生命”。
還未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安森就發現他已經被團團包圍;看似搖搖欲倒,不堪一擊的觸手屍骸,每個的身上都散發著極強的魔法氣息。
這絕對不是菲勒斯的傑作,直接喚醒屍體…這是隻有使徒才能做到的,扭曲自然常識的行為。
“啊…我突然想起來了,是不是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您?”
渾身纏滿了血肉觸手的菲勒斯慢慢將雙手平舉,幾根像肉芽似的東西從他的耳朵與鼻孔中鑽出,一邊流淌著膿水一邊覆蓋在他的臉上:“關於具體要如何殺死一位使徒?”
“沒關係,不用著急…如您所見,使徒的降臨並非眨眼間就能完成的事情,她們需要控製自身的力量,避免直接和世界發生太過劇烈的衝突,這是個非常緩慢的過程。”
“您現在感受到的絕望,痛苦,折磨……”
“……才僅僅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