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是請求(1 / 2)

克洛維城外城區,金杯酒館。

望著窗外蒙蒙亮的天色,打著哈欠的酒保慵懶的癱在吧台上等著換班,不再注意大廳角落裡那個正在小口小口喝著朗姆酒,從晚上喝到了白天的家夥。

這倒不是他不想,對方雖然穿得很普通,一看就是剛剛從工廠裡被踢出來,手頭尚且闊綽的年輕人;從頭到腳都透著股惡狠狠的怨氣,完全是“生人勿進”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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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這家夥喝掉了將近兩打的朗姆,酒保故意把價錢翻了一倍也是照喝不誤,並且喝一瓶就給一瓶的錢,絕不賒欠…這麼好伺候的客人可以稱得上十分難得了。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靜靜喝光了最後一瓶朗姆的年輕人顫巍巍的站起身,一搖一晃的踱著腳步,不吭聲的離開了酒館。

已經困到快睜不開眼的酒保並未阻攔,也沒有想要熱情招呼的想法,因為他自覺已經猜到了對方的經曆和身份——被趕出工廠,備受打擊又無處可去的年輕人,掏空全副身家買醉,除了凍死街頭變成被白廳街的警察撿屍之外,不會有第二種下場。

不過就是一天或者幾天後,路邊偶然間會遇到的屍體罷了…酒保甚至懶得記住他的長相。

搖搖晃晃的走在外城區的街道上,滿身酒氣的安森故意緊貼著一側的牆壁,在街道邊緣緩緩移動,恍忽迷離的視線打量著周圍,隨時做好如果被人盯上,就立刻向前撲倒裝死的準備。

對於究竟該如何接觸和調查“悄悄話”和他的黑幫,他原本的計劃是先大張旗鼓的調查,等到對方因為審判官的窮追猛打忍無可忍,開始失控或者采取某些“暴力行為”示威之後,再抓住對方的尾巴想辦法混進去,而後內部爆破,像上次端掉“老懷表”,“膛線”那些人和他們的黑幫一樣。

但這個挺美好的想法,已經因為某位首席審判官的疏忽導致線人慘遭滅口,被調查對象提前警惕而徹底變成了廢桉——和曾經克洛維的舊神派黑幫相比,“悄悄話”未必更強,但明顯在謹慎方麵要更勝一籌;能夠成功抓住真理會埋伏的舌頭和躲開審判官的追捕,在安森的記憶中應該還是頭一回。

為此他也做了精心的準備——拜托女裁縫給自己做了全套的化妝,換上剛剛從工廠借來的製服再撕掉名牌,抹掉所有標誌和痕跡,跑到外城區酒館買醉…力求打造出剛剛被趕出來,自暴自棄的工人形象。

必須承認的是女裁縫技術確實優秀:亂糟糟的紅棕色碎頭發,拉碴的胡須,深陷的眼窩泛著青黑色,嘴角上有開裂的痕跡,臉頰瘦削,皮膚上混雜著肉眼可見的油膩與灰塵。

一個睡眠不足,營養不良,還非常不注意個人衛生的工人形象就這麼誕生了。

即便如此女裁縫仍不滿意,還在被帽子蓋住,根本看不見的頭皮位置畫了幾個活靈活現的疤痕——克洛維城最常見的工廠就是紡織廠,在蒸汽紡織機前工作的工人很容易一個不小心的下意識抬頭,或者想要伸個懶腰的時候被機器傷到,輕則撕開頭皮血流滿臉,重則直接被機器絞住,等不到周圍人搶救便直接死無全屍。

此外雖然帶上了“匿名眼鏡”,但除非是出現最壞的情況,否則安森是不打算使用它了——這件魔法道具雖然能讓周圍人無視自己,但並不會因此看不見道具本身;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卻戴著金絲單片眼鏡,哪怕當時沒有反應過來,穿幫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經過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在塔莉亞的知識,褻瀆法師的進化,加上“博瑞迪姆之城”的記憶,安森總算是多少對“魔法道具”的存在多少有了些自己的理解。

簡單地說就像是生物會被魔法氣息所影響發生突變一樣,同樣的事情也會出現在“物品”身上;每個“魔法道具”會突變擁有何種效果,和“製造”它的主人想法乃至意願本身關係不大,但和施法者本身的進化途徑往往有很大的關聯。

例如安森是咒法師,領域和法則是“計劃”,那麼他就很容易製造和時間,規則相關的魔法道具,至於道具本身的能力是什麼,需要多長時間,他身上的哪件東西會最先受影響,這都不是他可以控製的。

甚至用“製造”這個詞來形容都很不貼切,因為本質上那並不是他製造,而是影響出來的東西;就像所有的突變生物,它們身上的變化既不是它們自己,也並非導致這個結果之人——或者某種存在——的主觀意願,隻不過它就是發生了而已。

當然,這其中有一個絕對的例外,那就是博瑞迪姆:施法者們耗費無數心血建立,最後又不翼而飛的希望之城,它或者說掌控城市和原初之塔的使徒們,明顯是擁有憑空製造魔法道具,這項連三舊神也不曾擁有的能力的。

所以隻要不使用,或者說輕易不拿出來,它看上去也就隻是個普通的單片眼鏡而已,並不會引起多少懷疑;哪怕真的被堵住質問或者排查,也能用“家傳的寶物”,“準備拿去當了換朗姆酒”,“好吧其實是被踹出工廠前從工頭房間裡偷的”三段論搪塞過去。

沿著街邊走了好長時間,假裝漫無目的踱步的安森一直在向著科爾·多利安提到的“貧民窟”靠近,但始終在外圍兜圈;他並不清楚現如今的“悄悄話”和他的黑幫到底是什麼規模,實力如何,對方卻已經對自己最大的“靠山”克洛維審判所知根知底,所以一切還是以謹慎為主,避免任何被發現的可能。

望著遠處熱鬨非凡,卻破破爛爛的街道,繼續假裝醉酒的安森靠著牆壁,用眼角的餘光瞥向周圍,再三確認沒有目光在觀察自己後,才搖搖晃晃的朝那片科爾·多利安口中的“公共集市”走去。

這片所謂集市差不多占滿了整條街道——兩側的門麵,街道兩側的空地乃至靠近中間的位置,全都被大大小小的攤位擠得滿滿當當,留下的一點點空間算是供人走動的過道,但也早已被潮水似的人群完全堵住,想要穿過街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入到人潮中隨之移動。

瞥了眼兩側並未多打量自己一眼的黑幫打手,跌跌撞撞的安森假裝被人群裹挾著擠進了集市,故作隨意的打量著兩側小販的攤位和門麵。

偌大的集市大概分兩種,其中隨便在街邊搭起攤位,甚至乾脆就站在原地懷抱著東西的占據了大多數;他們和前來“逛集市”的客人們一樣,乾淨點兒的穿著酷似工廠裡製服的“套裝”,並且大多衣服都已經破破爛爛;剩下的用比較委婉的方式說,那就是你無法判斷他們穿在身上的衣服到底是個什麼材質,原本的用途又是什麼。

至於剩下擁有門麵的店鋪,則大都簇擁著至少兩三名黑幫打手,他們穿著比“客人”們更完整的工作服,並且基本都有鞋子,拿著自製的金屬武器警惕著周圍,少數能有一頂帽子戴的打手則大都腰間還彆著槍,同時捧著一個小冊子,嚴肅的看著走近來的顧客,顯然除了安保外還承擔了會計的工作。

但無論是哪一種,賣的東西都沒有任何分彆——掌心大的土豆,乒乓球似的洋蔥,被切成了無數塊的麵包,以及…看不出形狀的廢品。

“土豆,最新鮮的土豆,剛剛進來的貨,保證沒有發芽!”

“麵包烤好啦,快來啊快啦呀,來晚就隻有麵包屑啦!”

“上好的木板,可以拿回去修屋簷,還附贈一個銅鍋,能燒飯煮湯的銅鍋!”

“乾淨規整的亞麻布,上麵還有印染的紫色花紋,就十匹,每匹隻要半打土豆,半打土豆就賣!”

……儘管看上去貧困,商品的種類也隻能用乏善可陳形容,但集市看上去依舊十分熱鬨,粗略看過去連同小販在內,並不算寬敞的街道裡至少擁擠了兩三千人。

這還僅僅是一處集市…如果科爾·多利安提供的情報沒有偏差,整個外城區類似規模的地方,至少還有六處,刨除掉一些偏差,受益於“悄悄話”黑幫組織的公共集市的人,不會少於十萬。

和整個外城區接近百萬的人口相比,十分之一似乎也不算多麼誇張的數字,但這些人可全部都歸屬於一個組織的控製之下;放在新世界或者其它任何偏遠的地方,這個規模就算建國也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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