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安森連忙岔開話題:“隻是…我還以為像您這樣的人應該更喜歡煙鬥一些。”
“你說的完全正確…我從不抽這種卷煙,也不太能接受雪茄;這不僅僅是口感,更多的是習慣。”總主教微微頷首:“但我堅信這種更加統一,廉價的生產方式,會成為更多人消遣的選擇,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它,便宜?”
“這最多隻是原因之一罷了,事實上如果你再多抽幾年煙鬥就會知道,哪怕算上買煙鬥本身的成本,對一個十幾年煙齡的普通人而言,這兩者在花銷上是沒什麼分彆的。”
老人搖了搖頭:“不,不是便宜,而是方便。”
“方便?”
“抽煙鬥是一種…非常悠閒的享受,這意味著它多少是需要些時間成本的;你可以在抽它的時候靜靜的休息,,看話劇,做些文桉上的書麵工作,喝杯咖啡…都沒有問題。”
“卷煙也可以做到這些,但它還要更加方便,更加的不需要挑選時間,地點和場合,這是它的優勢。”
“價格當然也是它優勢的一部分…雖然最終結果上來看二者相差無幾,但單價方麵的懸殊往往會造成極大的欺騙性;一點點的付出和損失顯得是那樣微薄,更容易讓渴望這種享受的人放下戒備。”
總主教像是一個經驗老到的商人般對安森娓娓道來,隻是那沉穩的話語聲和始終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讓安森總覺得對方是意有所指。
“……這就是我唯一能告訴你的,至少目前,莫裡斯·佩裡戈爾應該不會對你構成什麼威脅。”
似乎是稍微有些疲倦了,總主教的聲音開始變得稍微有氣無力了些:“對你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仍然是即將到來的那場審判。”
“究竟要如何在公眾…尤其是樞密院與王室麵前,堂堂正正的推翻陸軍部對你的指控,會成為決定你放棄新世界,回到克洛維是否值得的關鍵一局。”
“我不想乾涉你的決定,隻是…既然都來了,最好不要做出什麼會讓自己遺憾的事情。”
“這我當然明白,但……”安森點了點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原定的法院開庭日期在被推遲之後,應該是將近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眼下已經是十二月,半個月後就是將近新年…這個時間安森其實多少是有些刻意為之的,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在今年之內這場審判就將徹底無法翻桉,一旦跨年,至少從感官上對很多人而言這件事就已經是蓋棺定論了。
千萬不要小看這種“錯覺”…陸軍部能夠動員起對自己指控,一定程度上也是“錯覺”在作怪;並不完整的證據和單方麵的信息,利用陸軍內部本就存在的情緒,將風暴軍團塑造成了十惡不赦的存在。
“不,開庭時間已經被調整了,在三天之後。”總主教否決道:“坦率的說,你已經沒有多少準備時間了。”
“三天之後?!”
安森童孔驟縮:“這…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
“就在剛剛,更準確的說是在你來之前的一個小時。”眼見著香煙即將燃儘,路德·弗朗茨掐滅了煙頭:
“陸軍部發現了外城區的異常行動,在確定是‘悄悄話’之後果斷采取了行動,並且向樞密院提出了行動申請。”
“由於時間緊急,樞密院並未給出回應,但卡洛斯二世陛下力排眾議,批準了陸軍部的行動——既然罪魁禍首即將伏法,原本因為這場混亂而被拖延的審判,似乎就沒有繼續等待的必要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陛下本人獨立作出的判斷,並未有任何人在旁邊進行任何額外的誘導;我本人身為總主教,也是絕對不會乾預世俗事務的…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的不能更明白了…安森微微頷首,表示心領神會的同時又抓緊問出了另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那麼…陸軍部知道這件事了嗎?”
“他們?這是陛下最後做出的決定,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路德·弗朗茨麵無表情的反問道:
“按照正常流程,這件事既然陛下已經決定,那麼就無需再經過樞密院的討論,直接交給各個部門和法院執行便可;陸軍部如果想要了解進程,他們大可以派人前往樞密院問詢,而如果不這麼做那…誰也沒有提醒他們的義務,不是嗎?”
安森瞪大了眼睛:“也、也就是說……”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在最後一天得到開庭的通知。”總主教微微頷首:“這是你的機會,如何利用好這三天的時間,全都要看你自己了。”
“身為克洛維總主教,我是絕對不能,也不會乾涉法庭審判的結果的,同時王室也是一樣;但反過來說,隻要法庭給出了定論,那麼誰也不能輕易的推翻。”
“因為這不僅僅是一場審判,親愛的安森,你清楚它的意義嗎?”
“不能更清楚了。”
安森微微一笑:“麵試之後的實習,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路德·弗朗茨也露出了笑容:“這樣,我們不放打個賭…如果你贏得了這場審判,我就再告訴你另一件關於莫裡斯·佩裡戈爾的秘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關於這位修道院的負責人,你應該很有很多想要知曉的情報;不僅如此,我也可以悄悄動用一部分克洛維大教堂的人脈和資源,幫你與之對抗…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的話。”
“當然,相對應的如果你輸掉了審判……”
“沒有那種可能。”
掐滅手裡的煙頭,自信滿滿的安森直接打斷了總主教的話:
“因為這不是一場審判,而是我在克洛維真正的首秀,您隻需儘請期待我的登台亮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