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它既不值得驕傲,也絕對不獨特,隻是教廷內非常普遍的風氣而已。”
安森目光微凝,一動不動緊盯著“真誠”的小佩裡戈爾。
自己算到了對方手裡還藏著底牌,但卻沒料到這家夥能破罐子破摔到這種地步。
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就是想要試圖挖出對方的這張底牌;隻要小佩裡戈爾使用,無論是魔法,血脈之力還是某種道具,“計劃法則”都會立刻生效,像之前反殺在樓道裡布置陷阱的黑法師那樣,直接為己所用。
可就在剛才,就在酒保恢複神智的一瞬間,安森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分析對方所使用的能力!
不,實際上需要的信息已經完全掌握了,隻是因為完全無法理解,才沒能推進到“計劃”的下一環節——就像掌握再多關於差分機的信息,根本不懂得原理的安森也不可能靠著“計劃法則”成為差分機專家。
為什麼,自己會無法理解小佩裡戈爾所使用的能力?
等等…說到不可被理解的…“異能”…自己好像也並非完全沒有頭緒。
難道……
“哎呀哎呀,終於被您發現了麼?”小佩裡戈爾突然笑出了聲:
“不愧是隻用兩年時間就成功升階褻瀆法師的天才,這個秘密我可是隱瞞了好久的,真理會之內知曉這個秘密的,也隻有德拉科那個神出鬼沒的家夥。”
“嗯,參考您可以用法則模擬黑魔法這個特點,我大膽猜測一下您所孕育出的法則…是不是和‘時間’有關係啊?”
“作為梅斯·霍納德的學生,又至少有兩次機會從克洛維大教堂獲取那份關於黑魔法的《大魔法書…任何與您接觸過的存在,其所掌握的信息都會被您所獲取,領域之內無所遁形…真是恐怖的法則。”
“隻要給您足夠的時間,領域範圍之內您就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啊…我懂了。”小佩裡戈爾摸了摸下巴,眼前一亮:
“怪不得您看上去一點也不著急,隻要等下去,無論我擁有什麼底牌和能力,都會在您麵前暴露破綻;這場會麵不結束,勝利者就必然是您…安森·巴赫閣下。”
“嗬嗬嗬…可惜,您可以在自己的領域內無所不能,卻還不至於扭曲整個世界的時間;涼夜慢慢,但黎明終會到來。”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那兩個和莉莎小姐纏鬥的血法師很快就會死,屆時他們的魔法反應煙消雲散。”
“天一亮,您的領域就藏不住了。”
莫裡斯·佩裡戈爾笑得猖狂,完全沒有修道院領袖應有的姿態,倒更像個瘋子。
不,他才不是什麼瘋子,他很理智很清醒,但做事不計後果,沒有下線,目標也是單純的製造混亂,純粹的混亂。
“你知道,我其實還有彆的選擇。”安森冷冷道:“我隻要一個念頭,整個博來曼大街除了那個房間之外再沒有活人,你就沒有威脅我的本錢了。”
“是,您說的太對了。”小佩裡戈爾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我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賭,賭安森·巴赫少將……”
“準將。”
“……準將閣下您不會那麼做,您不敢讓您的妹妹莉莎,還有哪位房東太太成為眾失之的;您也不會為了擺脫一個小麻煩,對成千上萬無辜的普通人痛下殺手。”
“我不是在說您做不到或者不夠殘忍!能走到這一步,您如果殘忍起來不會比罪大惡極的殺人犯遜色;但很可惜,您升階的時間還太短了。”小佩裡戈爾重新拿起了煙鬥:
“我見識過其它的褻瀆法師們,其中絕大多數已經在上百年的歲月中把人性泯滅的差不多了,這種俗套的招數根本奈何不了它們;這麼說吧,如果現在塔莉亞小姐就坐在您身邊,她連話都不會說一句就殺光這條街上所有人。”
“而您還在和我討論‘假如’,‘或許’…因為下意識中,您仍然將他們當做自己的同類,一口氣親手殺掉這麼多同類,會產生抵觸心理是很正常的反應。”
“所以,關於今晚應該如何收場的問題,我有一個新的提議。”小佩裡戈爾聳了聳肩膀,重新開口道:
“我可以再告訴您一個關於教廷的秘密,同時允許您使用黑魔法侵入到我的意識中去,抹掉關於今晚所有的記憶——作為交換,放我活著離開。”
“哦。這麼有自信?”安森冷笑:“不害怕直接變成傻子,我甚至都不需要故意失手。”
“沒關係,我願意賭一把。”
小佩裡戈爾很是坦然,用力抽了口煙鬥:“我說過,隻要活著,其他什麼都無所謂——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和底線,不誇張的說,我應該是您見過的人中最愛惜生……”
“成交!”
安森冷冷道,“啪!”的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酒館內的侍者,客人以及酒保們瞬間失去了笑容,轉身恢複正常,繼續無視兩人的存在。
緊接著,窗外也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蒙蒙亮的天空儘頭,已經能看到一抹乳白。
看到這一幕的小佩裡戈爾,臉上終於露出了放鬆的笑容,身體微微向前傾,湊近到安森麵前小聲開口道:
“這個秘密就是,其實教廷手中真正的底牌,從來就不是聖艾薩克的遺產或者說…僅僅隻是聖艾薩克的遺產。”
“我知道在很多人眼中,教廷扮演的角色向來僅僅是對舊神派純粹的排斥,最多是為了維持表麵秩序,與強大的施法者比如使徒們達成某些合作。”
“但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當然我僅僅是說可能…使徒們,全部都是當初對舊神派聖城博瑞迪姆喪失希望,主動放棄和離開的叛徒……”
“秩序之環的教士,才是堅持到最後一刻,繼承了真神意誌的……”
“…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