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給我裝傻!”
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某位儘忠職守的副司令,路德維希的目光死死盯著對麵安森的背影:“剛剛收到的情報,求真修會突襲了刺刀俱樂部,外麵多個社區的民兵武裝擅自向上前勸降的叛軍軍官放冷槍——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安森·巴赫,我可以容忍你的小動作,可以容忍你偷偷慫恿獵槍俱樂部收買中下層軍官,甚至很多…很多為秩序世界所不容的事情,我都可以當做沒看見;但我不能允許你的計劃對弗朗茨家族,尤其是索菲亞造成任何的傷害!”
“如果是這樣,那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您,完全不用擔心。”
背對著路德維希的安森站起身,平穩中不帶有一絲波瀾的口吻讓路德維希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實現也隨對方伸出的佩刀看向桌麵的地圖:
“沒錯,我是偷偷讚助了獵槍俱樂部一筆錢讓他們收買中下層軍官,但那也是因為一群拿著武器的暴徒,結果隻會和外城區最邊緣那幾個貧民窟一樣,根本稱不上所謂的軍隊;除了給兵變的軍隊更多乾掉樞密院的理由,我真想不通他們還能起到多少作用。”
“說句不好聽的,這筆錢實際上應該讓王室,樞密院來掏——沒有職務,待業的軍官連飯都吃不上了,還指望他們唯王國賣命,還能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嗎?”
一邊說,安森自己都忍不住搖了搖頭:“至於求真修會…沒錯,我的確和科爾·多利安私下裡有些交情,但您也清楚我在他們眼裡有多大嫌疑,行動之前還要實現通知我一聲,會不會太高估我的重要性了?”
話音未落,躲在角落裡喝咖啡的參謀長直接“噗嗤——”笑出了聲,換來了總司令飛來的白眼。
路德維希微微蹙眉,哪怕隱隱感覺有些部隊,他也不得不承認安森說的的確有道理,連身為總主教的父親都不知道審判官的行動——他以為的——安森·巴赫私下能夠提前得知消息的可能性,表麵上看似乎真的很低。
不過他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眼前這家夥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但這方麵自己似乎也沒什麼資格指責對方就是了……
“那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雖然但是,路德維希還是不打算放過對方:“之前要策反將軍們的人可是你,就算要改變計劃,也應該告訴我這個同謀下一步該怎麼做吧?”
看到這位曾經的上司終於做出了讓步,安森嘴角不經意的上揚:“很簡單,繼續保持原定計劃不變,我們依然要策反這些將軍和他們麾下的常備軍團。”
“倒不如說我們必須這麼做,畢竟接下來無論是重建陸軍部,維持饑荒狀態下克洛維城的治安,恢複鐵路暢通這些工作都需要城外那三十萬名的士兵——關鍵的地方在於,必須削弱他們的影響力和整場事件裡的重要性。”
“這一點我同意,如果讓他們趁機得勢,後果還不如現在這個尊嚴儘失的陸軍部。”路德維希微微頷首:
“但他們手裡有三十萬人,隻要反應過來,隨時都能占領整個外城區;一旦大軍兵臨城下,你覺得內城區那些富人們組織的社區武裝,能起到多少作用?”
“呃……”安森遲疑了一下:“還未發生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做這種事先的預斷,不過我個人觀點應該是什麼作用都沒有。”
“你、你這還叫不要事先預斷……”
路德維希忍不住扶了下額頭,當然他也是這麼認為的:把希望放在那些貪生怕死,首鼠兩端,毫無忠誠可言的騎牆派身上,下場可能還不如立刻投降。
“但正因為連我們都知道那群人會是什麼反應,城外的將軍們肯定也很清楚。”安森旋即開口道:“一旦有任何一支軍隊率先突破進入內城區,那麼這場兵變的性質立刻就不一樣了。”
“擺在他麵前的隻剩下兩條路;要麼立刻跳反,要麼直接殺到奧斯特利亞宮殲滅我的風暴軍團,推翻樞密院恭請陛下親政——如果這三十萬大軍是擁有統一指揮的話,情況是會這麼發展的。”
“那麼,他們是嗎?”
迎著安森意味深長的目光,路德維希一下子被問住了。
“你、你是說……”
“刺刀俱樂部已經完蛋了,這些將軍們純粹是在假借名義,用兵變和我們討價還價——這應該才是事情的真相。”安森逐步分析道:
“當然,不排除他們已經得到了某些勢力的承諾,願意在事發之後給他們公開的支持和背書;但他們的底線應該是想進一步在新的陸軍部裡爭取權力,不受弗朗茨家族的壓製或者乾脆成為那個真正的陸軍大臣。”
“不過大臣隻能有一個,軍政府最高統帥也隻能有一個,而三十萬大軍卻有八位領袖,所以……”
“所以任何一個軍團搶先殺入內城區,就會立刻成為其他所有人的敵人!”
路德維希搶過話題:“我們真正要做的並不是把他們所有人擋在內城區之外,而是慫恿他們互相……”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安森趕緊點了點頭,免得路德維希生出某些代價過於巨大的好主意:“犧牲是必須的,但還是要儘量避免無謂的傷亡——畢竟這些可是克洛維最核心的力量,損失慘重的話會動搖克洛維在秩序世界的影響力。”
“至於風暴軍團…作為最後的一層保險,能夠不出擊的話還是儘量不要和他們正麵發生衝突的好;畢竟雙方都是常備軍團,而且都裝備大量重武器;一旦在內城區交火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的計劃是死守在奧斯特利亞宮,隻需要讓對方知道我們的態度和底線就好;而和將軍們溝通的工作……”
“放心,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路德維希心領神會:“我已經和將軍們派來的人牽上了線,隨時可以和他們取得聯絡。”
這一點兩人都很清楚,安森也不打算越俎代庖——當然更重要的是以他的人緣和背景,就算主動找上門人家也未必搭理。
弄清楚了之前的誤會,路德維希也不再久留,準備儘快回去和將軍們的親信私下溝通,思考著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們彼此互相仇視,最好能一言不合自相殘殺。
但臨走之前,他還是回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有時候,我還是會感覺你這個人不僅讓彆人放心,而且還很可怕。”
迎著他的目光,安森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這句話…我就當您是在由衷的讚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