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將加冕為王第一百一十八章 本不該如此……
就在陸軍部這邊還在熱火朝天的討論克洛維城治安難題,剛剛意識到幾百個大大小小的民兵武裝已經實質上導致了克洛維城的“分裂”同時,熱性好客的市民們,已經開始用實際行動維護他們的權益了。
偏僻的長巷,熱鬨的街道路口,兩撥或是三撥隊伍散漫的人群沿街牆對峙,手裡端著買來,或者兵變時趁亂偷、搶來的槍支,更有甚者還在隊伍後麵拖著從叛軍手裡奪來,白廳街警察還沒來得及收繳的火炮,準備用貨真價實的“真理”來證明,左右沿街的商鋪和公寓,是本社區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或許是受到了軍隊和工廠護廠隊的影響,他們還都特地穿上了顏色相同的“製服”——多數隻是在外麵披著件差不多的外套——打起了充滿象征意義的旗幟。
普通些的大都叫“**街民兵團”,或者是“**步槍隊”,特色點有“忠誠連”,“孤勇軍”,“頑石步兵營”,“號角先鋒大隊”…為了拉攏社區內某些商家或者團體,還有些乾脆直接在名字裡體現出來,類似“老約翰藥店守望者”,“維克托雜貨鋪長槍軍”,“漁市工人大聯隊”……
於是白廳街警察總部和奉獻宮收到的治安就變成了這樣的畫風:上午是忠誠連和雇傭軍在外城區某某酒館大打出手,先鋒大隊襲擊了頑石步兵營營長的出租屋,房客為求自保不得不端槍參戰;中午漁市工人衝進某不知名養老院縱火,維克托雜貨鋪趁機哄搶隔壁倉庫,老約翰藥店惱羞成怒,出動大炮轟擊鬨事者……
光是現場積極互動顯然還是太單調了,積極活躍的市民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戰場:先是內城區某個較邊緣的街道,有人在《克洛維真相報上痛斥這種嚴重破壞了城市治安的武裝械鬥,表示大家應當儘快放下矛盾,王國政府自會出麵解決問題的。
毫不意外,這位寫手被噴了個狗血淋頭——字麵意義上的。
不僅是被幾個讓他點名批評的民兵武裝抓起來不停地毆打,仍然感覺不過癮的民兵頭頭們也紛紛去找報紙,砸錢讓報社為自己這邊的“正義之舉”背書站台,順便把死對頭痛罵一番過嘴癮。
這就像潘多拉魔盒,當被打開的那一刻開始就絕不可能再被蓋回去:愈演愈烈的罵戰迅速造就了大批三流小報,讓克洛維城的造紙業和傳媒業前所未有的繁榮。
而像《王國忠誠報,《克洛維真相報這種略有些影響力的報紙也紛紛主動下場,根據自己的主要讀者群體選擇站隊,或是支持或是反對,不少找不到工作但認識幾個字的“社會評論家”,很是靠這種罵戰養活了自己,不僅吃得上黑麵包,偶爾得到了讀者寄來的打賞,還能在自己的劣質咖啡裡幾塊粗糖。
寒風淩冽中饑腸轆轆的克洛維城,就在這份熱鬨非凡中把聖徒曆一百零三年的新年拋在了腦後,足足過了五天才好像終於意識到,是不是把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五天的混亂和糾紛,給了剛剛才站穩腳跟的克洛維王室和他忠心耿耿的內閣收拾殘局的機會:叛亂的陸軍流放的流放,撤職的撤職,槍斃的槍斃…僥幸逃過一劫的也被發配給鐵路委員會當壯丁,修理鐵軌搬運物資。
隨著北港的鹹魚乾和南方的小麥土豆終於運抵克洛維城,引發整場混亂最大的誘因——饑荒的問題終於得到了初步緩解。
當然,也僅僅是緩解:事發突然,還趕在冬天,鐵路委員會和王國各個行省的政府能征集到的食物肯定很有限,自然也是以必需品為主;勉強吃飽肯定能滿足,但也僅僅是吃飽而已,質量和數量基本都不用指望了。
考慮到王國政府那基本崩潰的基層力量,想要把這些物資發下去考自己顯然已經不現實了,各個民兵武裝再度積極出麵,表示非常願意為仁慈善良的安妮王後排憂解難。
安森在兵變前的推測再次得到了確認…這些武裝力量已經不再滿足於社區自治,已經開始向政治實體悄悄轉變了。
他們現在還隻能維持治安,發放物資,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始插手社區公共服務建設,土地乃至人頭稅的征收…等到各個社區的真正實權完全落到他們手中,下一步就肯定會要求旁觀,甚至參與到克洛維的政治之中。
無論是樞密院亦或者王室,肯定都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但他們也注定無力阻止——社區政治團體的積極參與和推動者,必然是產業主和市民階層,這些人本就是樞密院革新派的重要支持者;除非博格納子爵打算政治自殺,否則絕不敢開口拒絕。
至於勢單力孤的安妮王後更是如此——彆說阻止,她還得想儘辦法拉攏“忠誠的人民”主動站出來,幫她分擔樞密院反對自己的聲音。
對克洛維人民,甚至僅僅是克洛維城的人民而言,她這位王後陛下實在是相當陌生,唯一印象就是她終止了兵變;靠著這一點點微弱的好感她才能勉強坐穩位子,當然不敢輕易觸怒“民意”,否則就是萬劫不複。
甚至於現在的她就已經是在萬劫不複的邊緣了…硬生生拖了五天的新年宴會近在眼前,屆時卡洛斯二世肯定必須下葬,新國王也會在宴會登台亮相,而她這位“王後陛下”也會變成“王太後陛下”,退隱幕後,不再插手政事。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事情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尼古拉斯·奧斯特利亞殿下,卡洛斯二世陛下的嫡長子也是獨生子,同時擁有赫瑞德與奧斯特利亞,秩序世界最最尊貴兩大家族的直係血脈;從小就讀聖艾薩克學院,由院長和兩位副院長親自教導學業,王家軍事學院副院長精心挑選教官培養,精通哲學,數學,文學,曆史學,馬術,射擊,劍術,還覺醒了聖杯騎士血脈之力。”
“長相繼承了奧斯特利亞家族傳統發色和童色,身材和臉型更符合赫瑞德皇室挺拔,棱角分明的特點,體質優秀,幾乎沒有被發現任何遺傳病或者隱性疾病;談吐風趣幽默,備受周圍人的喜愛,能夠同時征服同齡和年長者的心靈…硬要說有什麼缺點,就是容易輕信,但也可以解釋為領導者風範,善於表達自己的信賴。”
“無論從任何角度和方麵評價,殿下都可以稱之為最完美的王儲,不誇張的說甚至比當初的卡洛斯二世陛下還要完美,堪稱秩序之環賜予克洛維的禮物……”
博格納子爵越說越慢,表情也越來越難看,最後乾脆一巴掌“啪!”的拍在了臉上:
“唯一的問題是,他今年才八歲!”
重重的話音回蕩在華麗的水晶吊燈下,半透明的菱形吊墜一搖一晃。
坐在對麵的卡特琳娜夫人表情同樣陰沉,這種問題顯然也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或者說誰也想不到卡洛斯二世會死的那麼早。
君主春秋鼎盛,儲君年幼,在和平時代的王國可以被看做繁榮的象征;一方麵兩人年齡差距較大,多少也避免了儲君會因為太想進步產生某些邪惡的想法,保障了政局的穩定;而還未婚配的儲君也能給國內諸多勢力無限的遐想,側麵起到團結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