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這個血脈之力是隱匿類型的天賦者礙事,原本計劃應該進行的很完美的所以…尊敬的卡林·雅克閣下,非常抱歉,您可能還得掙紮一會兒才能下地獄呢。”
迎著對方那明顯不懷好意的眼神,卡爾諾主動擋在見習教士身前,麵無表情的朝身側伸出右手,一支漆黑長槍從地麵憑空伸出。
紅發青年卻沒有急著動手,嘴角咧開了直至延伸到耳朵根的笑容——字麵意義上的。
很快,周圍影影綽綽的出現了二十多個身影…冷熱武器皆有,將四人團團圍在中央。
“雖然不清楚現在的無信騎士團,對您還有真理會究竟有什麼用處,但……”微笑的尹恩不緊不慢的拔出自己的佩刀,順便拍了拍旁邊還在發愣的德裡克:
“好好招待這些熱心腸的好先生們,應該也是其中之一吧?”
…………………………
內城區,博來曼大街55號。
“科爾·多利安他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已經在和教廷還有帝國的刺客們交手了。”
緊靠著牆壁,雙手抱在胸前的塞拉·維吉爾打量著沙發上的某位總司令閣下:“行動內容全程保密,每一個審判官都是在出發前才知曉自己的任務,除了我和科爾之外再沒有第三者了解我們的計劃,但……”
“按照你的說法,我們的行動全部內容都已經完全曝光,被對麵知曉的一清二楚了,是麼?”
安森微微頷首,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馬基雅的領域籠罩了整個克洛維城,理論上那些刺客們隻需要向她許願,就能立刻知曉我們接下來的一切行蹤和計劃,並且能根據計劃的內容提前準備,布置出針對性的伏擊和刺殺——因為是‘許願’,所以即便當事人哪怕完全一無所知,也會做出符合‘願望’的舉動。”
“也就是…預言麼。”女審判官托住下巴:
“即便無時無刻都在改變自己的想法,甚至根本不去思考,依然無法阻止最後的結果發生?”
“隻要還在她的法則領域之內,結果就不會發生變化。”安森表示讚同:“這就是法則的力量,除非你可以破解或者扭曲她的法則,否則就永遠不可能從這種影響中逃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自己明明臨時被王太後留下,卻依然能被對方精準伏擊,阿列克謝和諾頓都隻是無意間路過,卻毫無察覺的掉進了對方的陷阱——法則是不講道理的,是絕對的鐵律,就如同自然法則下種種的一切,設定即使如此,如果不符合你的認知,那就是認知出現了偏差。
不過隻要是規則,就永遠有漏洞存在,就肯定存在著破綻,破綻本身永遠不在規則,而是使用規則的人。
隻要許願就能滿足任何願望,就能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桉——關鍵就在這裡,答桉存在的前提是能夠提出問題,但如果連要問什麼都不明白呢?
從之前和馬基雅的交涉判斷,能夠實現願望的次數是有限的,那麼顯然帝國和教廷的刺客們肯定都會提出些非常具體的願望,類似“求真修會接下來的行動”,“風暴軍團的具體動向”,“真理會某位成員接下來會去哪裡”……
對方隻要不是個傻子,就肯定不會想知道“真理會的目的”,或者“安森·巴赫究竟想乾什麼”這種籠統到極點的問題答桉,因為這對他們根本毫無用處,或者說不用問也早就知道了。
敵人知曉你的終極目的,知曉目前和接下來所有的具體行動,那麼唯一的破綻在哪裡?
階段目標。
一個完美的計劃就像一段驚心動魄的愛情,絕對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會有很多的階段——對方會知道你想要什麼,也知道你在乾什麼,但他們永遠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這是問不出來,也無法理解的問題。
隻要對方無法理解自己的階段目標,就隻能用窮舉法不斷阻撓自己這邊的全部行動,以達到破壞自己計劃的目的;而這樣就會因為找不到重點,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總而言之,現在教廷和帝國的刺客僅僅知道我們這邊急於儘快結束騷亂,將印刷出來的報紙傳遍整個克洛維城,因為這是看得到的;但他們現在還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也理解不了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又能造成什麼結果。”
安森望向女審判官,語氣略顯得意:“於是他們隻能繼續製造混亂,截殺送報紙的報童和記者,圍剿在幕後組織這件事的真理會成員…反而暴露了他們的破綻。”
“但這還不夠。”女審判官臉色凝重:“要獵殺馬基雅的話,還遠遠不夠。”
“當然不夠…僅僅破綻和漏洞,隻能避免我們不會輸掉這場他精心準備的遊戲。”安森表示讚同:“想要贏,我們還得徹底破解規則。”
“縱然是使徒,也是存在著極限和思維死角的,隻是力量上的絕對碾壓導致死角很難被察覺罷了;但幸運的是我們遇到的這位還是個遵守遊戲規則的——隻要不主動挑釁,她就絕不會直接出手殺死我們所有人。”
“而要抓住一位‘使徒’的破綻,以人的能力是絕對無法做到的——這不是挑戰極限就有可能完成的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為了獲悉答桉所需要的計算量,是血肉之軀絕對無法觸及的層次。”
“但,那絕對不是無法做到的事……”
自說自話的同時,安森眼角的餘光瞥向窗外。
…………………………
“很好…就是這樣…沒錯…保持…繼續…不要停…繼續……”
病懨懨的話語聲從工廠的辦公室內傳出來,那無比滿意的腔調,時不時還會出現的劇烈碰撞的奇怪動靜,讓守在外麵的風暴軍團騎兵營長想入非非——尤其在知道辦公室裡麵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俘虜,以及被安森·巴赫總司令十分重視的“技術顧問”之後,他就更難不想歪了。
但此時正坐在辦公室唯一一張椅子上的尹麗莎白·來蒙卻完全沒有這種想法,默不作聲的她看著骨瘦如柴,像是隨時會昏死過去的威廉·戈特弗裡德回光返照般上躥下跳,用鉛筆在房間裡每個角落,每個還有空的位置畫滿了歪扭七八的符號。
作為裁決騎士團的一名副官,尹麗莎白對古代符文隻有最基本的了解;這並不奇怪,即便在教廷內部,古代符文也屬於非常特殊的研究項目,不僅冷門,就連能獲得研究許可的學者也隻有極少數,擅自接觸還會遭到教會的通緝,罪名甚至比牽扯舊神派還嚴重。
如果不是因為特殊原因獲得了部分準許,尹麗莎白甚至根本連這些東西是“古代符文”都不會知道,現在也僅僅隻能大概看懂威廉“鬼畫符”的大致意思而已,牽扯到具體內容就完全不明白了。
但就算如此,看到的信息還是讓她心頭一冷,下意識的開口的話語,每一個音節都在不住的顫抖:
“你…你在試圖模擬使徒級彆咒法師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