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同時,他瞥了眼身後:“注意點,千萬不要傷到大使閣下;大使館內所有人一個不留統統逮捕,所有物品全部登記帶走,哪怕是一根卷煙也不準遺漏,盜竊者軍法從事,就地亂槍打死。”
“是——!”
板著臉的警察歐立刻大聲喝道,不等對麵反應就直接衝進了大使館。
布蘭德利還試圖負隅頑抗,直接被領隊的警察一槍托砸暈了過去,像抬牲口似的拽出了出去;
幾十名大使館的仆役們被直接按倒在地,各種各樣的雜物散亂滿地,被隨後抱著筆記本,帶上白手套的警察們逐一登記,整理;
一切都是那麼的有條不紊,然而羅曼的心情卻沒有絲毫的愉悅;他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真理會的目標,為了完成那個終極的目標。
摧毀教會所締造的秩序牢籠,讓世界回歸不斷進化的軌道。
心中默念了無數次的使命,支撐著無數人走到今天的口號,現如今似乎又一次要開始迎來變革的當下,羅曼的內心卻沒有任何激動雀躍,隻剩下無儘的恐慌。
我們…真的能成功嗎?
…………………………
與此同時,總理執政廳內的路德維希也在們心自問,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如果是正確的,成功的概率又有多少?
帝國勾結克洛維叛徒,在克洛維城製造混亂,暗殺高級將領,企圖顛覆整個王國——以此為旗幟和理由,向帝國正式宣戰……
“未免…也太理想了吧?”路德維希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自己不僅要說服王室,前樞密院的議員,陸軍部的將軍們——當然這個麻煩可以扔給安森·巴赫去解決——還要想方設法說服瀚土王國,配合克洛維的行動起兵響應,分擔部分南部戰場的壓力。
在路德維希原本的如意算盤裡,隻要自己能拿到帝國實錘的證據,就能以此洗清嫌疑,同時名正言順的借助戰爭將整個王國“團結”起來,為克洛維的尊嚴與榮譽而戰!
看起來是真的挺美好,但實際上問題相當令人頭疼。
首先就是在經曆過新世界聖戰之後,現在的克洛維其實並沒有做好立刻迎接下一輪戰爭的準備,王國上下反對戰爭的聲音還是不小的。
這一點路德維希當然清楚,但克洛維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帝國的準備隻會更加的不充分;如果不趁著對方還處於修整階段,儘快發動戰爭,那麼接下來的畫風無非就是聖徒曆一百年的重演。
尤其從帝國派人參與這場“兵變事件”判斷,那位皇帝陛下根本就沒有放棄乾涉克洛維的打算;使用非常規的手段,即可以看成帝國確實底蘊雄厚,能夠對克洛維城滲透的毫無痕跡,也可以說這是對方的無奈之舉,因為無法動員常規力量而被迫揭開了一張重要的底牌。
並且戰爭也是壓製各種反對聲音最好的利器——就算陸軍部已經完全落入安森·巴赫與索菲亞的掌控之中,對方名義上仍屬於王室名下,而自己是克洛維王國的執政,理論上當然有資格在戰爭期間擁有說一不二的權力。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怎麼可能那麼康慨的向陸軍部放權,允許他們借著各行省代表抵達的機會邀買人心,壯大勢力?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個情報必須足夠震撼,足夠點燃所有人克洛維人的怒火,讓某些妄圖控製局麵的家夥也無法擋住戰爭的洪流。
“執政,客人到了。”
門外書記官的聲音打斷了路德維希不太樂觀的長籲短歎,稍微咳嗽幾聲,拿出了執政應有的姿態:“知道了,請他進來吧。”
幾分鐘後,明顯麵色不善的布蘭德利·赫瑞德出現在了他麵前,腦袋上還留著被槍托毆打留下的淤青,嘴角始終在不停的微微抽搐。
強忍著笑出來的衝動,路德維希倒了一杯朗姆遞給對方:“大使閣下,實在是辛苦您了。”
“辛苦?不不不,我一點都不辛苦;正相反,您派去把我請過來的那些先生們才是真的辛苦!”
抬手拒絕了遞來的酒杯,嘴角還在不停抽搐的布蘭德利陰陽怪氣道:“您是沒看到他們究竟何等的勤奮,不辭辛勞的毆打大使館的仆役,當著各國使節,商人還有貴族的麵,對帝國大使館進行了毫無道理的霸淩行為,讓驍龍城的皇帝陛下顏麵掃地。”
“當然,我個人對這種行為完全是認可的;畢竟克洛維是個小國,偶爾也需要通過些非理性的行為,來展現你們脆弱的自尊心和沒來由的驕傲;但我必須提醒您,聖戰已經結束了,帝國的大軍也已經回到了陛下的皇宮之外,隨時都有可能一聲號令,殺向克洛維的領土。”
“路德維希執政閣下,據我所知您也曾是聖戰軍團的軍團長之一,應該是親眼見過在冰天雪地上與異端信徒和殖民地叛軍廝殺的帝國大軍,是何等的不可戰勝,完全不應該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布蘭德利甚至開始了反過來勸說:
“現在的克洛維如此混亂,與帝國為敵絕對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看著眼前這家夥真誠的模樣,路德維希突然很想告訴他“戰無不勝的帝國大軍”在黑礁港的傑出表現,又是如何在奴隸灣全軍覆沒,最後又是怎麼和新世界叛軍打了個很勉強的平手,城都被人攻破了堅持自己沒輸的。
但這些都不是今天的重點…深深吸了口氣,放下酒杯的執政臉上露出了澹澹的笑容:“布蘭德利大使閣下,您好像有什麼誤會了。”
“哦?”
“在您看來,我們特地把您請來是因為懷疑帝國,或者說您可能私下勾結了克洛維貴族中的叛徒,企圖顛覆奧斯特利亞家族對克洛維的統治,但…不,完全不是這樣。”路德維希眼神逐漸認真:
“我們是掌握了確切證據,更進一步的說,是掌握了您勾結舊神派,甚至是某位極其特殊的使徒,背叛您對帝國的忠臣,背叛對秩序之環的信仰,才特地……”
“你、你等等!”剛剛還鎮定自若的布蘭德利,差點兒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這可是相當嚴厲的指控,你…你你你…你們有什麼證據?!”
“證據我們當然有,比如說…馬基雅,這個名字對您而言,是不是很熟悉?”路德維希的臉色逐漸冰冷:
“布蘭德利·赫瑞德,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沒時間和你兜圈子,所以從現在開始無論我說什麼,你最好都不要反駁或者打斷我,否則的話……”
“…想想我們手裡可能握著的證據,你覺得就算被放回去,你能活著抵達驍龍城的概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