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才是索菲亞如今的目標與夢想。
想要改革克洛維的製度,就必然要與現如今秩序世界的根本秩序為敵;而真正固守著舊時代秩序的勢力,乃是教廷與帝國。
不擊敗他們,所有的改革就都無從談起…克洛維不是自由邦聯,不是瀚土,不是北海三國,更不是尹瑟爾精靈王國。
克洛維…秩序世界數一數二的列強,她的任何變化都注定無法逃脫來自教會和帝國的注視;她的一舉一動,都會對全世界造成難以磨滅的影響。
如果隻是像路德維希那樣,隻做最粗淺的改革,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那不會發生任何事情。
但索菲亞誌不在此…她受夠了過去因為性彆而遭到的不公待遇,受夠了自己明明擁有能力,卻被彆人視為可以擺弄的花瓶,受夠了那些高高在上家夥的理所當然……
既然我想要的你們不肯施舍,那我就自己來拿;既然這套製度處處於我不利,那就推翻重來,創造更加公平的新製度。
如果說過去少女還隻是由於委屈,自怨自艾的獨自躲在角落,靠尋找渴望的想象;現在的她則是徹底完成了蛻變,踩著一個又一個教訓和前輩的肩膀,要將夢想付諸實踐。
誰才是整個國家最有力量的存在,誰才應當統治國家,誰……
……才是“國家”本身。
把古老的傳說拋之腦後,將宗教許諾的神聖踩在腳下,再撕碎古老而不公的契約…答桉一目了然。
自己的敵人並非路德維希,並非貴族,並非王室…深究的話,也並非帝國和教會。
自己的敵人,是全世界。
是不肯放棄那套讓“他們”拿走了全部的好處,隻讓彆人痛苦的製度,本該在教派分裂戰爭中被毀滅的舊世界。
至於“新世界”是否完美,索菲亞並不在乎,她隻關心改變;如果不將舊的打碎,又怎麼重新創造全新的未來?
何況眼下除了那個腐朽的王室,懦弱又狂妄的攝政王太後安妮,整個國家都在尋求變革;隻有最終的勝利者,才能決定世界未來的模樣。
至此少女已經徹底忘記了,當初的她也曾和安妮·赫瑞德關係要好,對小國王尼古拉斯寄予厚望,希望能夠依托他的重用成就自己。
目送安森離開,躲在門口的小女仆安傑莉卡這才端著一壺新咖啡走進來,眼神寵溺的望向自己的小姐:“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什麼?”
索菲亞端起瓷杯,遮掩嘴角的笑意:“我好像不記得自己有什麼可擔心的。”
“哎呀哎呀……”小女仆嘖嘖兩聲,眼睛彎成月牙:“小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誠實,明明在聽到馥勞拉小姐說夢話的時候,擔驚受怕的直接就……”
“咳咳咳!
!”
“好好好,安傑莉卡知錯啦,不應該在背後說小姐的壞話……”
撇撇嘴的小女仆羊怒的後退兩步,但很快就恢複了原狀:“不過您最好還是保持點警惕,要知道安森大人在自由邦聯那邊,還有一位未婚妻呢!”
“塔莉亞·奧古斯特·盧恩,我知道她,當初在給風暴軍團籌款的拍賣會上見過一麵…難纏的小丫頭。”
索菲亞冷哼一聲,眼神銳利:“不過未婚妻又怎樣?盧恩家族的根基已經完全搬到了新世界;除非她能舍下家業,否則這輩子也難回來了。”
“那種冰天雪地的世界邊緣,再怎麼折騰也注定是不聲不響;就讓她留著那個拚命掙到的名頭吧,安森·巴赫注定是要在克洛維和舊大陸大展宏圖,與我共同執掌克洛維,主宰秩序世界的,到時候……”
話音未落,瞪大眼睛的索菲亞突然戛然而止,一抹粉紅從脖頸湧上臉頰與額頭。
她猛地回頭,死死盯著拚命捂著嘴生怕笑出聲,眼角都泛起淚花的小女仆:
“安—傑—莉—卡——!
!
”
………………………………
在索菲亞的精心安排和布置下,“南部軍團即將抵達克洛維城”的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在內外城區散播開來。
起初還隻是些許的流言蜚語,根本沒有證據的傳聞,除了少數經曆過幾次暴亂和兵變的克洛維城市民之外,國民議會的代表們並不把這種沒來由的謠言當真。
但當流言愈來愈多,細節愈來愈多,甚至是連報紙上也開始提及各種各樣煞有其事的傳聞,哪怕再沒有證據也容不得不相信了。
為了避免王室和保王黨的貴族們過早的覺察到異常,索菲亞並未像之前那樣在報紙上刊登新聞,轉而發動那些自己收買的報童,讓他們去散播消息。
在克洛維城的傳媒界,尤其是外城區,為了讓報紙好賣一些,報童們往往會故意叫喊些並不存在的新聞,包括並不限於某些大人物反複去世,某些邊界的要塞被敵人反複攻占,某些根本沒有的戰爭反複取得勝利……各式各樣,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