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些人傷亡慘重的話,所謂的‘國民議會’還能有多大的聲勢,恐怕真就是個未知數了。”
此刻的他相當得意,自己無疑是掐準了索菲亞和安森的命脈…自己經得起南部軍團的巨大傷亡,但對麵絕對無法忍受克洛維城的民兵武裝傷亡慘重,至少不能出現斷筋折骨級彆的打擊,否則所謂的“國民議會”根本沒有推動下去的可能。
他們的聲勢貌似很大,甚至和克洛維城的保王黨相比也算得上是多數;但真正的多數,真正那些還未發出聲音的“沉默的多數”,並沒有對奧斯特利亞王室的統治憤怒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克洛維王國,距離所有人都仇視貴族還有相當遙遠的一段距離。
因此國民議會所展現出的強大表麵,偏偏就恰好是他們最大的軟肋!
“了不起,居然被您發現了。”眯著眼睛的索菲亞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甚至顯得很平靜:“那麼兄長大人,您想要什麼?”
“就一條。”
路德維希緩緩豎起食指:“尼古拉斯·奧斯特利亞,他必須活著。”
“這、您現在要說這個恐怕……”
“彆裝的好像很為難似的,你應該清楚我的要求並不高。”路德維希沉聲道:“事實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安森·巴赫應該也是不希望自己手上沾染那個小國王的鮮血的。”
“道理也很簡單,殺死那個小國王,固然可以讓安森·巴赫在他那個小團體中的人氣達到巔峰;可他原本的聲望就已經算得上數一數二了;相較之下,弑君者可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尤其是對很多仍然保持著忠於王室想法的普羅大眾,會把他和他的‘戰友們’當成亂臣賊子那樣唾棄的。”
“何況血洗了奧斯特利亞王室,等於少了唯一共同的敵人,而成分混雜的國民議會要是連反對昂是這個共同點都消失了,分裂恐怕也就近在遲尺而已;像他那樣的聰明人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做這種百害無一利的事情。”
“原來如此…看來您都已經明白了。”索菲亞望向自己的兄長:
“既然這樣,無論您做不做這筆交易,貌似我們都不會輕易殺死那位小國王的;您又何必付出近乎與我們同歸於儘的籌碼,換取一個必然的結果?”
“不,就算結果相同,是否做出承諾也是有區彆的。”路德維希近前半步:“我希望你們可以向我保證,絕對不傷及小國王和攝政王太後的性命。”
“這一點沒問題,我答應了。”陸軍大臣十分爽快,不假思索便拍板決定:
“可我們能做的承諾也僅僅是不傷害他們的性命,至於其它的…恕我不能給您任何確切的答複。”
“能夠接受。”
路德維希欣然點頭:“就他們做的那些愚蠢決定,也不值得獲取更多,能活著就已經算是最大的恩賜了——那你們是打算把他們軟禁起來?”
“那……就請恕我不能告訴您了,畢竟涉及到我們這邊的計劃核心。”索菲亞故意賣了個關子,眼角甚至流露出幾分小得意:
“如何處置王室,可以說關乎整個克洛維王國的未來,這點想必您肯定很清楚。”
“就因為清楚,才最擔心你們有可能會胡來……”
路德維希歎了口氣:“你們以為我是打算繼續擁護保王黨和你們爭權?我擔心的是整個克洛維的外部環境;殺死一個國王固然痛快,但彆忘了舊大陸幾乎全都是高貴的家族在掌權,你們會讓克洛維陷入人人喊打的窘迫境地的!”
“那……就不勞煩執政大人憂心了。”索菲亞輕哼一聲,似乎略有些不滿:“您現在最應該做的,難道不是應該儘快履行承諾嗎?”
“承諾?”
路德維希無奈的搖搖頭:“這我當然知道。”
“所以……?”
“所以,再過半小時,你應該就能看到我的‘誠意’了。”
說話的同時,他突然轉過視線,望向窗外鉛灰色的雲彩。
……………………………………
克洛維城郊外,南部軍團陣地。
在民兵們戰戰兢兢的目光注視下,靜默了許久的大軍終於開始有了動作:一隊隊驃騎兵揮舞著軍旗衝出線列,在無人的曠野間沿著士兵們的隊伍奔馳。
奇怪的是,每當騎兵們從一個連隊前方經過,原本還沉默的士兵們就會發出散亂的歡呼聲;那聲音太過零散,太過模湖,導致哪怕陣地這邊有耳朵尖的軍官們聽到了,也感覺應該是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但很快,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猶如浪潮般一浪拍過一浪…當南部軍團士兵們的歡呼聲逐漸變得整齊,當他們甚至放下手中的武器,開始揮舞軍旗的時候,民兵們終於聽見了:
“克洛維——萬歲……”
“國民議會——萬歲……”
震顫蒼穹的歡呼聲如雷貫耳,南部軍團的士兵們歡呼著湧向對麵的城市,而迎接他們的同樣是拋下武器,熱情的高舉克洛維旗幟的民兵們。
半小時後,“南部軍團叛亂”的情報出現在了攝政王太後的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