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報社的總編和記者們還十分的不理解,一向熱衷搞大新聞的索菲亞大小姐怎麼突然變了性子,居然會站在王室的角度說話。
對此陸軍大臣的回答也很簡潔明了:“首先之前的鎮壓事件已經被證明了是個誤會,並且克洛維城絕大多數民眾其實並不反感國王,哪怕暫時意見不和也不至於到喊打喊殺的程度。”
“我們傳媒行業作為公眾耳目與喉舌,除了積極發聲之外,信譽也是很重要的,捕風捉影之事可以有,但除非找到決定性的證據,否則決不能刻意的把輿論向偏激和極端的方向引導。”
“或許在很多人眼中,民眾是沒有記憶,甚至是愚蠢到不會思考的;但哪怕你們真的這麼認為,也請將你們的偏見收起來藏在心裡;永遠記住信譽對一份報紙是多麼珍貴的財富;隻有真正說實話,隻說實話,絕不肆意傳播無效信息,惡意揣測的報紙,它的頭版頭條才擁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一番康慨激昂的演說後,在場的記者編輯們要麼熱淚盈眶,要麼表麵附和,要麼不屑一顧;但無論如何,至少暫時平息騷動的默契算是達成了。
畢竟大家手中確實沒有“攝政王太後綁架國王,擅權謀私”的大新聞,再加上索菲亞在傳媒界那近乎不可撼動我的地位,也讓大家默默的選擇了尊重她的決定。
是的,因為之前尼古拉斯公開表達了對國民議會的善意,坊間如今的小道消息全都變成國王被軟禁,攝政王太後打算自立為王的畫風了。
於是乎在索菲亞的努力辟謠下,這種言論總算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之前還吵著鬨著要開放王宮,覲見國王的聲音,也隻剩下了黑旗黨為首的一小撮勢力。
安妮·赫瑞德長舒口氣,坦率的說,她其實是已經做好了索菲亞拿錢不辦事的打算的;結果對方不按自己料想的那樣出牌,反倒讓她多少感到有些愧疚。
經曆過事後複盤之後,王太後已經明顯感覺到其實索菲亞·弗朗茨原本算是可以爭取的盟友,就算她本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反賊,陸軍部的軍官們可都是天生的保王黨,原本應該旗幟鮮明站在王室這邊的。
結果自己因為安森·巴赫那個該死的叛徒影響太深,竟然直接把陸軍推到了王室對立麵,導致陸軍部和國民議會完成了合流,不得不說是個巨大的失誤。
當然,就算愧疚那也隻有一瞬間而已;索菲亞·弗朗茨…她和安森·巴赫之間的綁定已經太深,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繼續為王室效力了。
帶著些許遺憾,王太後重新將精力放在了給帝國的皇兄寄信,外加轉移王室資產的重要工作上麵;這種動作不可能完全躲過外人,暴露隻是時間問題,當然是越快越好。
這樣一直等到輿論平息後的第四天,安妮·赫瑞德終於等到了她期望許久的回信
親愛的安妮,秩序之環庇佑,我已經忘記上次這麼稱呼我的妹妹是什麼時候,隻希望你和你的孩子一切安好。】
你的信已經順利寄到,事實上早在你寄信來以前,我就已經在為了你和我的小外甥做準備了;隻是事情完完全全超出了我最初的判斷;誰曾想覬覦他王位的並不是某個奧斯特利亞家族的成員,而是來自最底層的叛逆。】
從現在起,這件事情的性質已經完全變了,那些叛徒…他們在挑戰秩序世界持續了近千年,完美且不應動搖的法則,這是對身為秩序世界守護者的我最為嚴重的挑釁!】
我正在逐漸集結起我的騎士們,為了避免被克洛維的叛徒們發現,這支軍隊不能立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但請你放心我親愛的妹妹,我將以守護者之名維護秩序世界的秩序,為你奪回應有的公道,為奧斯特利亞家族保住他們應有的王冠——儘管我恨他們。】
請你保護好我親愛的外甥,更要保護好你自己;儘快從克洛維城那個地獄魔窟中脫身,帶你最信任的親信們趕到紅月鎮,我同樣已經安排了我最信任的騎士們在那裡接應你們。】
待到克洛維的邊境上出現高舉鳶尾花與血色獨角獸旗幟的大軍,待到克洛維城被烈焰付之一炬,罪惡的叛徒們…他們將徹底認清自己的地位……】
不得不說,雖然僅從字裡行間就能看出皇兄對克洛維的野心,但在看完信箋之後,安妮·赫瑞德還是忍不住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那是外人絕對無法給予的,來自血脈相連的親人所帶來的感受。
當然,拿到信的一瞬間她也就明白自己必須儘快采取行動了;但想要從克洛維城近百萬人眼皮底下裹挾著大半個王室逃離,難度還是相當的大。
“必須要想辦法迷惑下對方,製造一點騷動,才好趁亂離開……”喃喃自語的王太後目光流轉,輕輕敲響了放在王座手邊的鈴鐺。
很快,一名王家侍衛走進大廳,畢恭畢敬的單膝跪倒在她麵前:“陛下,有何吩咐?”
“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隻是需要你去國民議會那邊跑一趟。”安妮·赫瑞德沉聲道:“告訴那些…啊,尊敬的代表們,就說關於之前開放奧斯特利亞宮的事情,國王陛下已經恩準了。”
“隻不過,時間上還有些不確定,畢竟這等於是將陛下本人的生活展現在臣民麵前,不做好準備肯定是不行的。”王太後語氣無比的親切:
“另外,冒然增加進入王宮的臣民人數,安保方麵也是個大問題,所以還得麻煩陸軍部那邊派一位值得信賴的將軍和軍隊,承擔起王宮內維持秩序和安保方麵的工作。”
“不介意的話,還請他們多派幾位,讓陛下親自挑選他所心儀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