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邊點頭邊接過她遞來的杯子,低頭輕啜一口,淡淡的檸檬味在嘴裡蔓延,泛著絲絲酸意,又有些莫名甘甜,很好喝。
韓姐雖是粵東那邊的人,可是性子非常爽利,也很能聊天,即便謝寒這樣討厭和人東拉西扯的人也不覺得她煩。
聽韓姐說起以前的事,謝寒撿了個空當好奇地問:“韓姐,你們和顧言真是怎麼認識的?”
從對話中聽得出,韓姐過去的生活不算好,又是半道來的首都,且他們夫妻年齡比顧言真大了近二十歲。
這樣巨大的差距,顧言真和他們到底怎麼成為朋友的?
這句話像是一個開關,韓姐臉上的笑容忽然僵直,神情肉眼可見的迅速消沉,眉眼也垂了下來。
謝寒莫名,反複想了一會兒,自覺沒說錯什麼話。
“如果不方便……”他話說到一半,以為不經意得罪了人,畢竟是顧言真的朋友,他不想讓他難做。
韓姐於是又開口了,隻是明顯強顏歡笑,又仿佛是努力開解自己,解釋說:“對不住,小謝。我剛才有點失態,不是你的錯。”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隻是……”說到這她的眼裡隱隱泛起淚光,不住呢喃道:“小顧,小顧真是好人呐……”
她永遠記得三年前的那個深秋。
“我曾經有個兒子,讀書可好了。”韓姐努力壓抑著難過,說:“我和他爸老家在農村,經濟條件不是很好,也隻有這麼一個兒子。”
“可是我的勇仔很爭氣。他讀書特彆用功,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麼花過錢,光是各種競賽就拿了不少獎金。人人都誇他將來肯定是有大出息的,我和他爸在鄉裡親戚那裡不知多有麵子。”
“可是後來……”
謝寒知道,凡是用“可是”來轉折的故事,大多都是不幸的。
韓姐的勇仔上大二那年被查出腎衰竭,老家所有醫院都跑遍了,最後他們夫妻咬牙賣掉房子,帶著兒子一路北上到首都,希望在這裡找到最後的生機。
當時他們才從醫院出來,最後一絲希望被斷送,韓姐情緒失控,衝動之下想要一頭撞死,陳哥拚命的想拉住他,沒想到剛好顧言真的車在那時路過。
本以為他們夫妻是故意訛錢,顧言真很嚴肅的警告他們這樣不道德,又見他們像是真正有困難的樣子,到底還是留下了幾百塊,勸他們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
韓姐崩潰的坐在地上大哭,說她兒子都要死了,要錢有什麼用。而後顧言真才從哄著眼眶的陳哥那裡得知事情經過。
顧言真不知想到了什麼,獨自在旁邊站了許久,然後說他可以幫忙。
“後來他真的幫我們聯係到了柳醫生。柳醫生也是個大好人,給我們很快就找到首都最好的醫院,又請了最好的專家會診,顧總還墊付了所有費用。”
“我們把勇仔安頓好,小顧還主動要求做配型,看看他的腎和勇仔適不適配。”
聽到這裡,謝寒擰眉。
他不理解顧言當時的真所作所為。
如果說車子碰了人,出於同情給點錢又主動幫忙找醫院墊付醫藥費,勉強說得過去。
但是才認識幾天的關係,卻願意去配腎,這是不是太聖母了點?
謝寒覺得以顧言真的心性,怎麼也不像是會無腦善良的樣子。
“我當時和你一樣想法,根本不相信世上還有這麼好的人。”韓姐眼裡噙著淚,又說:“我沒讀過幾本書,但是也知道知恩圖報。”
“小顧和我們非親非故,又是集團大總裁,他幫忙出錢出力,我們夫妻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