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李予之發瘋,他又得去招架,兩頭都顧不上。
“……小寒?”顧言真連忙鬆開鉗製李予之的手奔回謝寒身邊,小聲詢問:“你還好嗎?”
“我沒事。”謝寒搖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原本慌張害怕的謝寒反而出奇的鎮定下來。他本來是家裡最小的一個,可是現在卻意外的沉著,看起來竟然比大他將近十歲的李予之還要成熟。
他冷冷盯著李予之,道:“你這樣鬨事,有意思嗎?”
李予之沉默。他扶住桌子站定,把剛才掙打中弄亂的睡衣穿好,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而後對著醫生深深鞠躬道歉。
一旁穩坐如山的醫生淡定擺手表示不在意,“我坐診多年,像你們這樣得知診斷結果情緒失控的家屬見得太多了。”
“作為醫生,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結果已經注定,我們能做的就是坐在一起,商量一下治療方案。”
李予之羞愧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再鬨事,像個做錯事的學生,訥訥的坐回椅子上,垂著頭捂臉,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無聲的痛哭。
顧言真是全場唯一一個情緒最穩定的人,醫生也信任他,於是把病情細致耐心的同他講了清楚。
葉夫人腦中的這個瘤雖然是惡性的,但目前還隻是中期,也沒有進一步擴散的跡象。如果能及時手術,治愈的希望還是挺大的,也許壽命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可問題是。
“就是這個瘤的位置不太好。”醫生如實交代,神情有些犯難。
一旦手術過程中出現任何失誤,病人就可能當場宣告死亡。哪怕是全世界最頂尖的腦科醫生,也不見得有把握百分百能成功。
“不做手術,病人也能還剩幾年壽命。”醫生鄭重的把選擇權交到他們手裡,”如果你們要求手術,風險極大,可是一旦成功,就算過了這個坎。”
“你們自己好好商量,討論出最後的結果,然後告訴我。”
從診室出來,李予之不死心,掏出手機不停給人打電話,要求再換一家醫院重新檢查。他心裡始終抱了最後一分希望,或許有可能是誤診,不見棺材不掉淚。
顧言真也抽空給柳岸明聊了一會兒,讓他幫忙聯係最好的腦科醫生,國內國外都行,無論多大代價。
就在這時,有個小護士跑過來通知他們:“病人清醒了!”
謝寒第一個反應過來,飛奔跑向病房,接著是李予之和顧言真。
三人齊聚在病房裡,葉夫人半坐著靠在床頭,閉著眼眉頭緊皺,很不舒服的模樣。
聽到動靜,她緩緩睜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謝寒。
“怎麼你們的臉色都這麼差?”她輕聲笑笑,抬手在謝寒頭上摸了摸,語氣中卻透著虛弱,不似往常那樣遊刃有餘。
謝寒坐在床邊,猶豫著張了張口,不知道要不要把結果告訴她。、
李予之紅了眼,沉聲問:“媽,你還有哪裡疼嗎?”
葉夫人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劃過,心中有數:“你們都知道了?”
她的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的看過來。李予之震驚的問:“知道什麼!?”
葉夫人臉上的笑容不變,調侃道:“就你和小寒那藏不住事的樣子,我什麼看不出來?”
“從來隻有我瞞著你們的事,沒有你們能瞞得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