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天黑之前,周雲輕的晚餐出鍋。
總共有三個菜。
酸菜魚,紅燒肉,清炒生菜。
酸菜魚是她特地選的,這算一道大菜了,做起來卻簡單。
有現成的調料包,倒進去煮一煮就好,關鍵在刀工。
魚肉片得薄,煮出來就好吃。
而她的刀法,在整個異能軍團裡,都是出了名的好。
紅燒肉則是她媽媽的拿手菜,每次周末時大家不用上班上學,桌上必定有這麼一道。
可惜她吃了十幾年,把味道記得很清楚,手藝實在不行。
努力複刻,也隻勉強還原出幾分,色香味三不沾,堪堪能入口。
生菜炒得還可以,洗乾淨切兩瓣蒜,倒進鍋裡翻它個十幾下,撒點鹽,裝在盤子裡像模像樣的。
這時用高壓鍋煮得飯也熟了。
她喊小煤球來吃飯,對方累得眼皮都掀不開,周雲輕便拿個碗單獨裝了點給它留著,坐在茶幾旁自己先吃。
雨還在下,厚重的烏雲卻破開個大口子,灑下金紅色的光。
喪屍在灰暗的大地上走走停停,偶爾抬頭望著遠方。
雨水打濕冰冷的身體,衝刷著腐爛的軀體。
植物被塵埃腐蝕,從葉子爛到了根。
周圍的醜陋,愈發襯托出那道光的美麗。
周雲輕很想拿照相機拍下來,奈何手裡連個拍立得都沒有,隻得作罷,拿起筷子吃飯。
今天的廚藝算是超水平發揮。
她一連吃了兩碗,又給自己開了聽啤酒,喝得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牆上動也不想動。
小煤球終於歇息夠了,打著哈欠走過來吃飯。
周雲輕把碗推過去,它嗅了嗅,抬頭。
表情仿佛在說——忙活半天,累得半死,就弄出來這玩意兒?
周雲輕冷哼,“不想吃啊?不想吃拉倒,吃你的狗糧去。”
她要收回碗,對方一口咬住碗沿,拖去角落裡吃了個乾乾淨淨。
周雲輕聳聳肩,單手撐著腦袋,欣賞窗外美麗的光。
幾分鐘後,一個空碗遞回她麵前。
她想到洗碗有點頭疼,看了小煤球一會兒,問:
“你會洗碗嗎?”
小煤球:“……”
“我知道你現在洗不了,留著給你明天洗怎麼樣?”
“……”
趁對方無法拒絕,她拍了下桌子。
“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真勤快,愛你喲。”
小煤球:“……”
敢不敢更不要臉一點!
周雲輕揮揮手,留有殘羹剩飯的碗盤飛去臉盆裡摞成了一堆。
由於成功壓榨小苦力,她心情格外的好。
加上下午睡了會兒,現在腰不酸腿不疼,身體裡充滿乾勁兒,點燃火球挑燈夜戰,從一樓第一個貨架開始,清點物資,登記保質期。
XX牌牛奶,32箱,剩餘時間:28天。
XX牌酸奶,15箱,剩餘時間:3天。
XX牌可樂,46箱,剩餘時間:5個月零8天。
……
這個沒法用異能,每一盒每一箱她都要親自過目。
打雞血般地乾了兩個小時,周雲輕開始頹了。
手上戴著塊表,是她從超市辦公室找到的,顯示時間是晚上九點。
老人家得早點睡,不然會影響壽命的。
她心安理得地放下手裡頭的本子和筆,去廁所洗了澡。
爬上舒服的新床,準備睡覺時,看見小煤球在旁邊趴著。
它變成人形時結實的腹肌在腦海中浮現,周雲輕臉頰微熱,說:
“趴遠點。”
小煤球抬頭,一臉茫然。
“我可不想被傳染跳蚤。”
她搬出個靠譜的理由,它隻好磨磨蹭蹭地走了三四米,又趴下了。
周雲輕這才閉上眼睛,心想還是不行。
沒牆沒門,跟睡大街上似的,哪裡像個家呢?
她得趕緊把商品統計完,然後花心思好好收拾一下。
天地一片漆黑,窗外不時傳來喪屍的嚎叫,偶爾還夾雜著幾聲人類的慘叫。
小煤球豎著耳朵,提防敵人的入侵,不肯鬆懈片刻。
隻有周雲輕睡得香甜,仿佛不是在危險的末世,而是在寧靜安全的小山村。
一夜過去,什麼事都沒發生。
小煤球將近淩晨才睡著,困得不行。
誰知天色剛亮,就被周雲輕叫醒。
“喂,醒醒。”
她推麻袋一樣推它,“起來乾活了。”
它強撐著睜開又酸又澀的眼睛,無法理解她的話。
乾什麼活兒?
“我們要把所有商品都清點一遍,省得過期變質的和好的混在一起。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記得你好像認字吧?起來幫忙。”
它瞪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倒回地上接著睡。
它才不乾呢,吃飽了撐的。
有力氣不如省著打喪屍。
周雲輕繼續推它,可它死活沒反應。
想了想,她抬起手,掌心凝出一個大冰塊,反手按在狗肚子上。
小煤球嗷嗚叫了聲,翻身坐起,將冰塊頂出老遠。
周雲輕挑眉,“起不起?再不聽話,我可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