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回去了。
一群狗子們叼著戰利品美滋滋地往倉庫走，唯有小煤球望著超市的方向，遲遲邁不動腳。
這裡離超市頂多一千米，周雲輕在做什麼？
薩摩耶走了一會兒察覺他沒跟上，不解地停下來看著他，嗚嗚叫了兩聲。
小煤球回過神，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他不回去了。
小煤球衝薩摩耶搖搖頭，示意他帶夥伴們回去，自己單獨行動。
薩摩耶無法理解他這樣做的目的，原地不動地看著他。
他心意已決，獨自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小小的黑色背影很快被白雪掩埋。
狗群混亂了一小會兒，很快恢複以往的秩序，隨薩摩耶回倉庫。
小煤球在雪地裡孤獨地走了幾百米，繞過許多建築，避開許多喪屍，最後遠遠地停在超市外。
雪層很厚，他在雪地裡刨了個坑，自己窩進去，隻露出兩隻眼睛。
這樣既可以擋風，又能防止喪屍發現他。
即便運氣不好，還是被他們找到了，他也可以直接往雪裡鑽，方便逃跑。
冰冷的白雪包裹著身體，寒風進不來，反倒比外麵更暖和些。
但現在是六七月，氣候驟變，犬類根本來不及換毛，身上長的還是夏天的薄毛，因此暖和的程度很有限。
時間一長，就抖得跟癲癇發作似的。
小煤球使勁把四肢往肚皮底下壓，對身邊的環境完全不在意，眼睛一直盯著超市。
超市裡有亮光，很微弱，大概是她用來照明的火球。
被趕走時對方的表情浮現在腦海裡，他不禁捫心自問——是自己錯了嗎？
起初隻覺得生氣，憑什麼沒有證據就指責他？
可仔細想想，要不是他有把喪屍放進去的先例，或許她不會那麼篤定。
其實誰對誰錯已經無所謂了。
現在最理智的做法，是再也不要管她，好好利用自己和流浪狗們的能力，找到充足的食物，吸引更多的夥伴，獲得更強大的異能。
等他們形成數量足夠的規模，才能和人類喪屍正麵對抗，甚至反過來超過他們。
這才是他一直以來想做的事。
走吧，走吧，彆再管她。
充滿蠱惑的聲音在腦中回蕩，小煤球情不自禁站了起來，即將離開的前一秒，窗戶內出現人影。
他瞬間停住了，目不轉睛地望著那裡。
人影趴在窗台上，姿勢隨心散漫，似乎在看雪景。
她是不是發現他了？
想到這個問題，他幾乎想都沒想就躲回雪裡，像隻鼴鼠一般窺探外麵。
人影沒有離開，似乎還搬了張凳子坐下來。
小煤球窩在雪底下一動不動，感覺自己快瘋了。
-
“唉，連個月亮都看不到。”
周雲輕靠在窗台上，單手托著下巴，望著那無論白天黑夜永遠灰蒙蒙的天，歎了口氣。
按照上輩子的記憶，天空至少要經過兩三年，才會慢慢恢複純淨。
這意味著在此之前，她都享受不到好風景。
超市裡能吃的她幾乎都吃過一遍了，能玩的也都拿出來玩過。
時間一長，實在沒什麼意思。
她想要電腦、手機、PSP……
哪怕給她一個小霸王也好啊。
周雲輕使勁回憶什麼店裡會有遊戲機，突然一個喪屍發現了她，走到窗戶底下，伸長胳膊想抓她。
兩者離得有點遠，喪屍竭儘全力，依舊差個十公分。
周雲輕咂了咂嘴，“你要是僵屍，就可以跳上來抓我了。”
喪屍回了她一口臭氣。
她喲嗬一聲，“脾氣挺大。”
對方無動於衷，努力地伸著胳膊。
它穿西裝，打領帶，頭發梳成三七分，脖子上掛著工號牌，生前估計是個體麵人。
要是能把它馴服，給自己當個跑腿，每天滿街轉悠，發現點好吃的好玩的都送來，好像也不錯？
上輩子基地裡也有人這麼乾過，可惜計劃有問題，是用訓狗的方法。
不但沒有成功，還傳染了不少人，差點來了個團滅。
現在她要時間有時間，要能力有能力。
喪屍資源更是取之不儘，哪怕失敗了一次兩次，也可以馬上重來。
周雲輕手都放在了窗戶上，想把它弄進來。
不料一低頭看見他傷口底下蠕動的蛆，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太惡心了，小煤球身上的跳蚤也惡心，但比較起來根本不是一個級彆。
還是算了吧。
她揮揮手，把喪屍吹遠些，準備回去睡覺，卻莫名感覺黑暗中有眼睛在盯著她。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上輩子救過她很多次。
莫非被幸存者發現了？
周雲輕四處望了望，什麼也沒看見，皺皺眉，拉攏窗簾，順帶把火也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