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輕滿臉茫然, “什麼異能？電影裡演的那種嗎？那是假的啊，我們怎麼可能有異能？”
金太陽忍不住了，嚴肅起來。
“你故意裝傻是不是？雖然太陽國是個友好的國家, 可我們不會歡迎謊話連篇的人！”
她故作驚恐，“你們要趕我們走嗎？不要啊，求求你，外麵全是喪屍，還沒吃的, 讓我們留在這裡好不好？求求你。”
金太陽狐疑地打量她, 始終不肯相信他們真的隻是一群普通人。
周雲輕表麵上裝得害怕，心裡已經有了底。
這座島才一萬多人，不算威脅, 想離開隨時都可以。
而金太陽手裡掌握了點權力, 就迫不及待自立山頭，也不是一個有城府的人。
隻要找個沒什麼人注意的機會, 他們就能走了。
想到這裡, 她又將央求的目光投向他。
“讓我們留下來吧，拜托了。”
金太陽表情變得失望, 板著臉站起來，朝外走去，頭也不回地命令。
“把他們送去養殖場。”
“是。”
在士兵們的護送下，周雲輕等人離開拘禁了他們幾個小時的水泥樓，押上一輛貨車，開始了又一段顛簸的旅程。
手腳仍然被繩索捆著，不能動, 但膠帶已經撕掉了, 可以說話。
短腿回想起那些士兵的武器, 十分害怕。
“他們要帶我們去做什麼？該不會丟個炸彈把大家炸死吧？我不要死，我害怕嗚嗚嗚……”
恐懼的情緒在車廂蔓延，長毛肉眼可見的也焦急起來。
“閉嘴！”
小黃瞪了短腿一眼，罵道：“你也是會異能的人，膽子怎麼這麼小？他們要是真的想殺我們，大不了決一死戰！”
周雲輕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怕死？”
“我怕，但我更怕窩窩囊囊的死。”
她說著目光又移向短腿，“窩窩囊囊的公狗最丟人了，你乾脆投胎當耗子吧。”
短腿本就臉皮薄，被她這麼一訓，簡直抬不起頭。
薩摩耶出來打圓場，“不要吵，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放心吧，他們要是隻想殺人，不會費這麼多時間的。”
長毛半信半疑，想到之前那差點把自己閃瞎的白光，非常後怕，挪到周雲輕身邊，將腦袋埋進她懷裡。
小煤球咳嗽兩聲，長毛身體一抖，要走，卻被人按住。
周雲輕解開了繩索，一隻手摟著他，另一隻手把小煤球也拽了過來，輕輕撫摸二人的腦袋。
“隻要有我在，你們不會有事的，放心。”
小煤球冷哼了聲，“就算沒有你，我們也逃得出去。”
她一點都不在乎，“是，大家都很厲害，所以就更沒必要害怕了。”
有了這番話，狗子們的情緒冷靜了許多，靜靜地坐著，傾聽外麵的動靜。
幾十分鐘後，貨車停下，車廂門打開。
光線從外照進來，伴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臭味。
周雲輕還在思索那是什麼味道時，狗子們已經豎起了耳朵，驚喜地說：
“這裡有狗！”
而且數量還不少！
士兵們押著他們下去，走進一棟小樓。
小樓後麵用鐵絲網圍成幾個部分，養滿各種動物。
周雲輕隨便一瞥，就看見了無數隻狗、雞鴨、牛羊，臭味正是從圈裡傳出來的，有人在裡麵勞作，為動物清理糞便和喂食。
還以為養殖場是什麼神秘代號，原來真的隻是字麵意思。
小樓裡有幾個人坐著聊天，士兵們喊了一聲，走出來一個叼著香煙的男人，眼神不善地掃視他們。
“這是新來的？”
“對，以後留在你這裡工作，有什麼活都安排他們乾吧。”
那人取下香煙，“我都申請過多少次了，我想要的不是人，是補貼，你這不是給我送幾張吃飯的嘴來嗎？”
說話的士兵表情冷漠。
“這些問題你找經濟部主任去，我們隻負責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
說完將周雲輕等人身上的繩索解開，驅車離開。
抽煙的男人老大不高興地打量他們，直到抽完一根煙，才用鞋底踩滅煙蒂道：
“走，給你們安排宿舍。”
周雲輕問：“你是養殖場場長？”
他一臉譏嘲。
“我不是場長，但我是老大。你們以後最好老老實實的，誰敢鬨事，丟進豬圈裡喂豬！”
短腿打了個寒顫，躲去周雲輕背後。
男人冷笑一聲，繼續大搖大擺地向前走。
養殖場麵積很大，但大部分都用來養動物和存放糧食了，供人使用的地方就那麼幾個。
一棟兩層的宿舍小樓，一溜平房是食堂和公廁，最好的那棟樓是男人的住處，與幾位管理層的辦公室。
宿舍裡已經住著十幾個人，都出工去了。
周雲輕等人各自分到一雙解放鞋，一雙膠皮手套，兩套布料糙得可以磨破屁股的工作服，與一張證明身份的出行卡。
宿舍不分男女，男人讓他們全都住在一個30多平的房間裡，裡麵是四麵光禿禿的水泥牆，與幾塊木板搭起來的大通鋪，連個櫃子都沒有。
“食堂開飯的時間是早上五點，中午十二點，和晚上八點。記清楚時間，去晚了就沒得吃了。吃完早飯，給牲口準備糧食。上午喂糧食，打掃糞便。下午宰殺牲口，清理內臟，收拾出來的肉送到中央食堂去。”
早上五點就要起床？
這是把人當牛用吧。
周雲輕對一個問題充滿好奇。
“我們工資多少？”
“工資？沒工資，包你吃住還不夠麼？嫌辛苦你們到島外去，看看找不找得到飯吃。”
男人對此很有自信，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彆人這麼問。
見無人抗議，他得意地笑了笑，又說：
“現在來分配任務，你們之前養過什麼？”
眾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狗。”
幾分鐘後，周雲輕擁有了新身份——肉狗飼養員。
準確來說，是實習肉狗飼養員，有一位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幾個月的老飼養員帶他們。
“養殖場裡目前總共有367條狗，其中大部分是土狗，小部分是寵物狗。不過現在都沒區彆了，我們的任務是把它們養得肥肥胖胖，用最少的食物喂出最多的肉。”
一臉疲憊的老飼養員帶領他們朝狗場走去。
周雲輕問：“既然是為了肉，何不乾脆全部養豬？”
狗的出肉率完全被豬吊打吧？養十條狗也比不過養一頭豬啊。
飼養員道：“金總統認為隻有一種食用牲畜的國家是沒有未來的國家，我們一切都要參考末世前的水平，要有電影院、餐廳、模特比賽，當然還有他最喜歡的狗肉火鍋。”
狗子們麵黑如炭，周雲輕默默吐槽：“普通公民乾活都不發工資，這些娛樂怕是高層特供吧。”
飼養員連忙噓了一聲。
“小心點，之前有個人說壞話被舉報了，調到前線去打喪屍呢！”
“打喪屍？咱們不是在島上，喪屍又過不來。”
“喪屍是過不來，可是金總統經常會派隊伍出去搜羅資源，派出去的人九死一生，能回來三分之一都算不錯了。”
是這樣……
周雲輕見這人挺善意，氣質也斯斯文文的，對他印象不錯。
“你以前是哪裡人？做什麼的啊？”
他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她心裡一驚。
居然是她學校裡的教授！
研究古生物方向的，也算是業界大牛了，現在竟然被困在這裡養狗。
末世爆發後，這樣的人應該很多吧。
被迫失去曾經的工作、家庭、生活，從幸福體麵的人生急轉直下，為了一口飯而出賣體力。
而像金太陽這樣的人，反倒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她以前也遇到過，但那時一心都撲在消滅喪屍上，直到此時才明白，這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飼養員說完問：“你們呢？這麼年輕，還是學生吧？”
周雲輕將之前編造的身份又跟他說了一遍，心裡挺內疚，因為對方比她坦誠多了。
飼養員點點頭，“相遇即是緣分，我之前是老師，你們的年齡跟我學生差不多大，也把我當老師好了。以後遇到什麼問題儘管找我，不要客氣。”
說著話，他們抵達了狗場。
狗場麵積隻有一百多平方，裡麵關著三百多條狗，每條看起來都懨懨的，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當狗子們來到鐵絲網外，彼此目光交接，裡麵的狗立刻興奮起來，汪汪叫著，聚集到鐵絲網旁。
飼養員嚇了一跳，扶扶臉上已經斷了一隻腿的眼睛。
“這些狗怎麼了？以前從來沒這樣過。”
周雲輕忙解釋：“應該是因為生人的緣故吧，有點興奮。”
“是嗎？”
對方深深地懷疑自己的眼睛。
“肯定是，不然還能有什麼原因，哈哈。”
“好吧，今天的糞便還沒來得及清理，我先教你們清理狗場。”
飼養員拿出工具，分配給他們，帶著眾人走進狗場。
讓人震撼的一幕發生了。
三百多條狗完全不搭理周雲輕和飼養員，將小煤球等人團團圍住，叫得十分激烈。
飼養員嚇壞了，舉起手裡的鏟子擋在他們麵前，一邊提防狗的進攻，一邊說：
“不要怕，他們不咬人，之前從來沒咬過人的。”
周雲輕不怕小煤球他們被咬，隻怕這位教授被咬，用力將其拉回身旁。
“沒事，他們養過很多狗，懂得如何跟狗相處的，你先教我鏟屎吧。”
“你確定？”
飼養員看著那可怕的畫麵憂心忡忡。
“嗯！”
周雲輕用力點頭。
而他觀察了幾分鐘，狗群隻是叫，並沒有攻擊的意向，稍稍放下心來，開始教她清理狗場。
周雲輕一邊與他聊天，一邊觀察狗子們那邊的動靜。
薩摩耶抱住一條大金毛，正在它耳邊低聲細語。
長毛、短腿，已經與狗子們打鬨起來。
小黃雙手握拳，眼睛裡全是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