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
清脆的敲門聲突兀的響起,許拾月卻並沒有絲毫慌亂。
她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從椅子上起身,轉身看向了推門進來的人:“小姐,接應的人已經在後花園監控死角等著了。”
“好。”許拾月點點頭,跟著羅寂走出了房間。
她的東西很少,隻有一把大提琴,被羅寂藏在了後花園,準備放下自己就來取。
日光透過窗外的枝葉茂盛的桂花樹,零散的落進室內,將乾淨的桌麵鍍上一層光。
房間整潔的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人住過一樣,隻有窗台邊的書桌放著一封疊起的信,證明著這個房間曾經也住過一位多麼仔細的少女。
暫時不需要工作,經常陪玩的大姐姐也不在家,圓子縮在客廳落地窗旁的窩裡休息了起來。
狗狗總能精準的分辨出不同人類的腳步聲,許拾月剛跟著羅寂從樓上下來,它就睜開了眼睛。
那粗壯的尾巴瞬間搖了起來,敲得一旁的玻璃邦邦響。
羅寂登時心底一緊,許拾月卻遠比她從容。
她知道這是圓子醒了,忙走過去撫摸它。溫柔示意它自己現在不需要它,它可以繼續休息。
圓子這個導盲犬當得格外悠閒,許拾月並非全盲,習慣了獨自一人的她也不是很經常用它。
它也是聰明,短短幾天就已經明白了許拾月給它傳遞的各種手勢指令,這次也不例外。它就這樣被許拾月這樣一摸,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又重新躺了回去。
“還是小姐有辦法。”羅寂看著乖乖睡下的狗狗,小聲讚歎著。
許拾月卻沒有回答。
她就這樣緩緩站起身來,抄在口袋裡的手微微握在了一起。
白金色的圓子被窗外的光包裹著,格外溫暖愜意的落在許拾月的眼中。
而就在這抹白金色的旁邊,往日裡還應該有一名少女的。
大大咧咧,沒什麼脾氣的跟這隻狗狗玩耍。
有時候還會因為搶東西,兩個人拗住好久。
有風吹起,窗外樹影搖曳,日光落下的虛影晃在許拾月的視線中。
少女隱隱蹙了下眉頭,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
她該走了。
孫姨召開的例會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了,偌大似小莊園的彆墅寥寥無人。
風搖過少女的裙擺,輕盈的布料拂過玫瑰的枝頭。
前院羸弱的玫瑰在風中搖曳,像是追逐著她一路燃燒起的火焰,亦或者挽留。
可少女卻不曾停下腳步。
沒一會兒,許拾月便跟羅寂暢通無阻的走到了彆墅前院的門口。
值班的保安像往常許拾月要出門時那樣探出了頭,狗腿的笑道:“許小姐這是要出門呀?怎麼不坐車?”
“許小姐有些盲文課本要買,想著親自到線下看一看。”羅寂解釋道,演技一流,“上次去的時候,因為那個地方不好停車陸小姐發了好大的脾氣,這次我們就打車去。”
保安聞言一副明白的樣子,點了點頭。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許小姐去買盲文課本,雖然這是次沒有陸小姐陪同,但想來也沒有什麼事情,便沒怎麼懷疑就放行了:“許小姐慢點。”
“多謝。”許拾月微微頷首,如平常一樣淡定的跟著羅寂出了門。
偽裝成出租車的車子早就在路邊停好了,羅寂將許拾月扶上了車後排,自己利落的坐進了駕駛室:“小姐,我們終於要去了!”
“是啊。”許拾月輕點了下頭,臉上卻沒有什麼喜悅。
車子很快就啟動了起來,行道樹在她的視線中不斷的後退。陸時蓁的藥很有效果,她的眼睛現在已經能稍微看清楚一點東西了。
那幢她曾經很想逃離的白色龐然大物變得清楚了幾分,它像是在追逐逐漸遠去的太陽一樣,也正離著她逐漸遠去。
而後的路許拾月看得並不是很清楚,也算不上熟悉。
隧道的光不斷閃爍在她的眼中,在穿過第二個隧道的時候,車子打著雙閃的停了下來。
按照約定,許守德的人會在這裡等候,許拾月跟羅寂還有後麵跟著的保鏢要換到他們準備的車上,消除陸時蓁跟許守閒之流可能追蹤到的一切痕跡。
許守德的人也很守約定,近乎同時的從對麵開了過來。
天色逐漸暗淡,許拾月看到了許守德從車裡走了出來。
模糊的影子分辨不出人的胖瘦,隻覺得花白的陰影多了不少。
那人依舊是素日裡那副和藹的樣子,像是來親自接她回去的。
這樣的舉動可以說成許守德很是重視許拾月。
但也可以說成他還有什麼彆的計劃。
車子被背後隧道龐大的黑暗籠罩,雙閃將停在前方的車子照的明亮。
許拾月遲遲沒有吩咐羅寂將車門落下的鎖打開,她這次要去的地方是距離許守閒最近的地方,縱然她從小跟許守德感情親厚,也不得不防備著他。
而就在這個時候,許拾月的車內亮起了一道由遠及近的光亮。
一輛黑色的賓利在許守德的車後緩緩停了下來,明亮的擋風玻璃上印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影子。
許守閒信步自然的從車裡走了下來,對坐在車子裡的許拾月笑著打了打招呼:“小侄女,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