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許拾月點點頭,說著便抬手握住了熟悉的門把。
隻是就在她要推開門的時候,本該響起關門聲的身後傳來了一句話:“晚安,許拾月。”
幽昧的光照亮了走廊的一隅,許拾月推門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想她是不應該回這個人這樣的話的,便要抬腳走進房間。
陸時蓁輕歎了口氣,有點失落。
隻是就在她也轉身要回房間的時候,一聲清冷的聲音夾著夜色傳了過來。
“晚安,陸時蓁。”
那人半個身子掩在了門後,不等話音落下走廊裡接著響起一聲哢噠,欲蓋彌彰的掩飾著剛剛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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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兩天的周末太陽都格外配合的給了晴天,連帶著秋日裡的蕭瑟都淡了許多。
和煦的日光曬得房間暖烘烘的,明媚而燦爛的落在正騎著被子睡覺的少女身上,將夢都鍍上了一層漂亮的金色。
陸時蓁此刻正站在地上仿佛是由棉花雲朵堆成的地上,仰頭看著堆滿了雲彩的天空。
係統的積分像是古金幣,嘩啦嘩啦的從雲彩上往下掉,成堆成堆的鋪在地上,多的都快要把她埋起來了。
而許拾月就坐在那朵最漂亮的那朵雲彩上,衣裾飄飄,不染纖塵。
她就這樣俯視著站在一堆加分金幣上的陸時蓁,嗓音清冷的問道:“還要嗎?”
陸時蓁看著係統裡自己那猛增的積分,高興的在金幣堆上跳著:“要!要!我還要!”
這本該是一個神仙實驗人類是否貪得無厭的測試。
可偏偏許拾月在聽到陸時蓁這個要求後,真就揮了揮手,雲彩瞬間就如同下雨一般,又開始嘩啦啦的給陸時蓁掉加分金幣。
“嘿嘿嘿,許拾月你真好……嘿嘿嘿,我還想要……許拾月……再多給我些……”
陸時蓁在床上滾了一圈,呈個放飛自我的“大”字躺著,迷迷糊糊的聲音裡堆滿了憨憨的笑意。
她就這樣摸著堆在腳下的金幣,看著積分係統裡飛速變化的數字。
正當她看著主係統朝她這個“係統銷冠”走來,阿諛奉承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當當。”
陸時蓁皺了下眉,沒在意,繼續注視著主係統朝她走來。
“當當。”
可還不等主係統過來,那惱人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
陸時蓁依舊不想理睬,卻不想主係統突然消失了,連帶著她腳下的金幣都化作了齏粉,紛紛揚揚的金色連成一片,變成了落進房間的陽光。
……夢?
那被迫睜開的眼睛裡滿是懵懂,陸時蓁就這樣沒有焦點的盯著視線上方的天花板。
不是吧,她那麼大堆的加分金幣都是假的嗎?
敲門聲還在繼續,門外的人好像有些等不及了,在第三次小心翼翼的敲門後,將門推開了一道縫隙,輕聲喚道:“小姐,醒了嗎?”
醒了,但是不想醒。
陸時蓁在心裡想著,並不想開口說話。
她不是在悵然若失,而是以為夢境就是現實卻突然醒來的失落。
她的積分……
她還沒看到主係統給她表彰呢!
孫姨聲音落下,房間安靜的隻有呼吸燈聲音。
見陸時蓁已經睜開了眼睛,孫姨又小心翼翼的對她講道:“小姐,九點了,少爺已經在樓下等了您一個小時了。”
陸時蓁聽到“少爺”這個關鍵詞,一整個垂死病中驚坐起,“哥哥?”
她連忙起身換衣服,又打聽問道:“他怎麼突然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少爺聽說了昨天下午的事情,一早就來了。”孫姨道。
陸時蓁懵了:“他聽說?他從哪裡聽說的?”
“小姐您睡糊塗了?”孫姨一臉疑惑,“少爺這樣關心您,昨天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讓他知道。”
“啊……我還真忘了。”陸時蓁頓時恍然。
妹控啊。
沒有這種關心緊張、時刻關注妹妹安危的閃現能力,怎麼能叫妹控呢?
很快陸時蓁在孫姨的幫助下換好了衣服,慢吞吞的走下樓梯。
客廳跟樓梯挨得很近,遠遠地,陸時蓁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陸時澤。
金絲邊框的眼睛架在他的鼻梁上,黑色的碎發虛虛的擋在眉前,眉宇間的鋒利。
即使跟站在旁邊的保鏢同是黑色係的西裝,他也能穿的比他們高出十幾個檔次。
斯文敗類,莫過如此。
這這麼看著,被注視著的人就朝陸時蓁看了過來。
瞬間那眉眼間的鋒利也沒有了,陸時澤聲音溫和:“蓁蓁,醒了?”
“嗯。”陸時蓁點點頭,“哥哥等很久了吧。”
“沒有,隻坐了沒一會兒。”陸時澤說著就放下了手裡的報紙,關切的問道:“怎麼樣,昨天晚上做噩夢了嗎?”
陸時蓁搖搖頭:“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哪有,我看著你都有點黑眼圈了。”陸時澤不信,“我已經跟你們學校請了長假,在你的腿傷沒有好之前,你先不要去學校了。”
陸時蓁聽著有些驚訝:“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陸時澤卻不然:“有什麼不好的,你們班在二樓,你這行動不便的,萬一又摔倒了怎麼辦?”
接著他就看著陸時蓁坐到自己身邊,詢問道:“蓁蓁,你跟哥哥說實話,是不是最近許拾月的事情牽扯了你太多的精力,你這才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陸時蓁見陸時澤有遷怒許拾月的跡象,聞言連忙否認:“沒有這回事,哥哥。”
“真的嗎?”陸時澤不信。
“真的。”陸時蓁繼續點頭,看著陸時澤的眼神很是堅定。
驀地,陸時澤不知為何的歎了口氣。
他就這樣看著陸時蓁,語氣有些嚴肅:“蓁蓁,許拾月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懂嗎?”
“許家不比咱們家,許拾月的二伯並不是那樣好對付的人,商場上很多事情都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哥哥不希望你經曆這些,哥哥就希望你可以一直無憂無慮的。”
陸時澤語重心長的說著,陸時蓁當然也聽的出來他的意思。
許家上次鬨出了那樣大的事情,甚至要他親自去收拾殘局,他作為這樣一個妹控,怎麼肯讓自己的妹妹有半點危險。
可是,無論是現在的她還是過去的那個原主,她們都沒有一個是讓他省心的。
想到最後自己這個身份也要按照劇本消逝在大火中,陸時蓁不覺得有些難過。
隻是她的這種難過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陸時澤打斷了:“蓁蓁,哥哥跟媽媽一樣,並不反對你喜歡女孩子。其實你現在還沒有見過很多人,可以出去多看一看,高嶺之花天之嬌女並不隻有許拾月,還是要多出去交些朋友。”
說著,陸時澤就從西裝內裡口袋裡拿出了一打兒照片。
“這個是李伯父家的女兒,跟蓁蓁你曾經在上過同一個幼兒園、小學、初中,直到高中他們家去了A市,你們才分開的,我記得小時候你經常帶她來家裡玩,你們這也算是青梅青梅了,蓁蓁你還有印象嗎?”
“這個是王阿姨家的女兒,比你大一歲。這孩子挺不錯的,今年全國鋼琴比賽,她拿了成年組金獎,可以說是天賦斐然了。去年新年晚宴的時候我看你們在一起聊的還算投緣,她也挺希望交你這個朋友的。”
“這個是孫總助的妹妹,你來我辦公室的時候有時候不是還會碰到她嗎?這小姑娘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能力很不錯,去年考上了S大,拿的全額獎學金。如果你學習上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去問問她。”
……
畫質清晰的照片隨著陸時澤的介紹被放到陸時蓁的麵前,那站在或奢華耀眼,或清新自然的背景前的人各有各的漂亮。
陸時蓁坐在一旁看的整個人都呆掉了,她覺得她的哥哥好像誤會了些什麼。
又好像沒有誤會什麼。
原主不是直女。
可她是直女啊!直女!
比門口站崗的張大爺還要直的直女!
而且,而且她還沒有成年啊!
這些家長不應該將她的這種想法扼殺在搖籃裡嗎?
為什麼原主的媽媽不阻止,連原主的哥哥也不阻止?
她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也有問題是嗎?!
“還有這個,這個是……”
就在陸時澤說著又要把一張照片放到陸時蓁跟前時,陸時蓁猛地站了起來:“哥哥!”
陸時澤瞬間就頓住了,有點被陸時蓁這個反應嚇到:“蓁蓁……你怎麼了?”
“哥哥,我現在完全沒有要談戀愛的意向。”陸時蓁言辭鏗鏘的跟陸時澤講道,“我已經高三了,轉過年去就要高考,現在時間十分緊迫,我還要在期末考試完成媽媽的指標,我真的沒有功夫跟彆的女孩子交朋友!”
說著陸時蓁忍不住對哥哥,也對這個世界表示出了自己的疑問:“而且哥哥,你難道不知道未成年禁止戀愛嗎?!這種行為在某綠色讀書軟件是會被舉報鎖文的!!”
“鎖……文?”陸時澤臉上的不解更甚了。
而陸時蓁也沒有給他弄明白的機會,說話間就將放在桌上的以及陸時澤手裡的照片拿了過來:“這些照片我都沒收了,哥哥不要給我介紹女孩子了,我現在心裡喜歡的隻有學習。”
說罷,陸時蓁便匆匆將收起來的照片收好,一瘸一拐的往二樓走。
卻不想,那被歸置著的照片不小心失手掉出來了一張,飄飄搖搖的朝樓梯口落去。
陸時蓁快走幾步去追,卻不想它剛落在地上,接著就被一隻落下的狗狗爪子按住。
日光偏側著從窗外落進樓梯間,台階上的陰影遮住了陸時蓁的陽光。
她就這樣慢慢的抬起頭來,卻看到許拾月牽著圓子從樓上走了下來,寂然的眸子平靜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