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許拾月接觸了這麼久,陸時蓁都很少看到她笑。
就像原文中形容的那樣,她的臉上永遠都沒有表情,平靜的像是一潭池水。那烏黑的長發被她彆在了耳後,在偏斜的日光下露出整張乾淨的小臉。她就這樣眼眉微彎,薄唇輕勾,一下就將素日裡的清冷衝淡,看起來格外溫和。如果沒有她後麵那句話的話。
陸時蓁不由得心悸一下,鈍鈍的問道∶“你……聽到了?”
“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陸先生給你介紹新的女性朋友。”許拾月道,臨了還不忘補充一句∶“都很優秀。”
風推過厚重的雲遮住了小半的太陽,話音落下房間就暗了下來。
許拾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靜地敘述著方才發生的事情,陸時蓁的心咯噔一下。得,不是隻聽到,而是都聽到了。
她不會認為自己是什麼花心人渣,四處勾搭女孩子吧?
陸時蓁就這樣看著站在自己對麵的許拾月,不由得覺得自己耳邊安靜的有些可怕。
她仿佛看到了許拾月頭頂上的積分正在緩慢滾動扣分的樣子,大腦飛速轉動起來,忙學著原主的口吻,有些驕矜自戀的反問道“難道所有優秀的人我都要跟她們交朋友嗎”
許拾月聞言,兀的頓了一下。
接著她就聽到陸時蓁繼續道“哥哥隻是擔心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也沒什麼朋友,所以才來建議我擴大一些交友圈子,多跟同齡人接觸接觸,也不至於脫節。
說到這裡陸時蓁抬眼看了一眼許拾月,見她並沒有對自己這個解釋起疑,亦或者表現出什麼厭惡,又接著講道“不過本小姐現在一心隻想學習,對這種相親似的交朋友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
兩句解釋,陸時蓁說的格外順暢,一點也不像扯謊。
許拾月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輕聲道“原來是這樣嗎”“是啊。”陸時蓁點頭,回答的篤定。
她不願意讓許拾月知道這個家不歡迎她,想用這些解釋遮掩過去。
隻是陸時蓁不知道,孫姨將她喊到樓下跟陸時澤見麵後,又接著叩響了許拾月的房門。
陸時澤在客廳跟她講的那一些話,許拾月聽得一清二楚。
許拾月知道,陸時蓁在陸時澤心裡有著很重要的地位,而自己則是那個會威脅到她安危的人。
陸時澤這樣做不過是想讓陸時蓁放在自己身上的精力少一些,最好能找一個代替品將她取而代之。
所以她現在清楚,陸時蓁剛才的解釋都是扯謊。
她就這樣看著理直氣壯的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女,眼底鋪上了一層晦澀。她究竟是在遮掩陸時澤給她介紹新女朋友的事情,還是……在保護自己。保護此刻孤立無援的自己。讓自己在這裡安心的住下去。
“剛才我已經拒絕了哥哥,資料什麼的全都交給他讓他帶著走了。”正這麼想著,陸時蓁的聲音就又在許拾月耳邊響了起來。
她的聲音亦如方才篤定,字字鏗鏘的保證道∶“你放心,我有你一個老師就夠了,不會再去找彆人當老師了,我要這麼多老師乾什麼?”說著,陸時蓁便又看向了許拾月。
她覺得自己這個保證簡直完美,既維持了原主紈絝的個性,又顯得十分有誠意,簡直可以納入係統教學實例。
想必,許拾月也不會對自己有什麼疑心。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陸時蓁就聽到許拾月淡聲道∶“知道了。”
隻是還不等她揚唇高興,許拾月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不過,陸小姐有沒有跟人交友的想法,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不用跟我解釋的。”
那聲音寡淡平靜,輕描淡寫的像是並不在意一般。
陸時蓁怔了一下,瞬間覺得自己剛才那一係列緊張自戀的解釋好像都是自己做賊心虛,自作多情了。
說罷,許拾月便沒有什麼再跟陸時蓁說30340;了,她就這樣輕輕牽了下圓子身上的扶手,徑直略過陸時蓁回了樓上。擋在太陽前的雲被風吹開,不一會就消散在了空中,日光重新鋪滿房間。
陸時蓁沒有注意到,就在許拾月略過自己的下一秒,那平靜的臉側勾起一抹上揚的唇角。
吃過午飯後,陸時蓁便跟許拾月一同乘車去了省圖書館。
這個時候還不是暑假寒假,是圖書館的淡季,人也不多,風卷著落葉滾過偌大的圖書館前廣場,安靜的有一種蕭瑟的感覺。
這還是陸時蓁人生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她就這樣仰頭看著視線盛不下的建築,不由得在心裡哇了一聲。許是為了方便特殊群體,盲文書籍館被設置在了圖書館的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