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偏偏不知道為什麼,像是哪根筋擰巴了,失落中還帶上了一種提不起精神來的憤憤。
她有些生氣。
氣許拾月不告訴自己。
氣許拾月不信任自己。
可陸時蓁沒有明白,這些東西都是親密的人才能擁有的。
而她也沒有察覺到,在不知不覺間,許拾月的位置已經從一個地方被她挪到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一個她從未開發過的地方。
卻早已在心野中盎然發芽。
.
這樣大的事故讓本該跨年的宴會提前散了場,陸時蓁好說歹說才勸陸時澤回了家。
她在房間裡被孫姨一通檢查叮囑,哄入睡後,終於睜開眼睛,躡手躡腳的從床上起來,下樓去深夜覓食。
——宴會那個地方就不是用來吃東西的,分量都那麼小,陸時蓁跟湫湫都根本沒吃飽。
隻是陸時蓁剛走下樓,就發現客廳還亮著燈。
她有些驚恐自己會被孫姨抓包,卻發現是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許拾月。
許拾月也已經換下了宴會的禮裙,單調的白色居家服鬆鬆垮垮的套在她的身上,將她筆直的肩膀也壓得向下垂了些,仿佛卸了力氣。
那柔順的長發傾瀉而下,烏黑濃鬱的,並不能讓人從一側看到她的表情。
隻是卸了力氣的好像不止是她的肩膀,連帶著筆直的腰背也斜靠在了沙發上。
明亮的燈光同落地窗外的漆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窗外無儘的黑暗仿佛將這塊區域孤立。
而就在這偌大的區域裡隻有許拾月一個。
陸時蓁微微握了握手下的樓梯扶手,視線中冷清的孤獨感讓她有點彆扭。
她的確在生許拾月的氣,但她又看到許拾月這個樣子,還是邁開了步子,想去安慰她。
許拾月坐在沙發上正想著什麼,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她剛剛要抬起頭朝那聲音看去,就聽到陸時蓁的聲音大咧咧的響起:“沒關係的,這次沒跟汪先生搭上線,還有下次嘛,他不會被許守閒這個小人蒙蔽的。”
許拾月怔了一下。
她就這樣聽著剛才陸時蓁所說的話,輕眨了下眼,淡聲:“是嘛。”
“是啊,我可以跟你保證。”陸時蓁繞過茶幾來到許拾月跟前,拍了拍胸脯,“要是他最後沒有跟你合作,你儘管來找我。”
許拾月聽著這人篤定的聲音,輕笑了一下:“好。”
簡單的對話結束,客廳裡安靜了一下。
陸時蓁就這樣跟許拾月坐在沙發上,醞釀了一下剛要在說些什麼,就被許拾月的聲音打斷了:“抱歉。”
這次微怔的人換成了陸時蓁。
她像是意識到許拾月這句話指的是什麼,又像是並不明白,眼神有些茫然。
而許拾月也沒有讓她自己去猜,坦白道:“我是月初在馬場的那次看得見的。”
陸時蓁眼神閃爍了一下,淡淡的“哦”了一聲。
她有些說不上來許拾月主動跟她解釋時的心情,很快這份茫然也被另一種情緒代替了。
陸時蓁意識到馬場那天沈雁行也在。
所以說這是女主之間的羈絆效果嗎?讓身體指數剛超過臨界點的人恢複光明……
“是在vip休息室裡。”
陸時蓁還在這裡想著,許拾月便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那雙在宴會中注視到的眸子就這樣朝陸時蓁轉了過來。
陸時蓁曾設想過許拾月看見後該會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卻發現自己的設想不足她百分之一。
那漆黑的眼瞳倒映著頭頂明亮的燈光,雖然跟日光相比差了很多,卻依舊像是綴滿了星星,亦或者是囊括一切的銀河。
漂亮。
卻又不止於漂亮。
陸時蓁還在這裡懊惱自己詞彙量的寡淡,耳邊就傳來許拾月的聲音:“我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
“+999”
許拾月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就這樣輕緩的落在陸時蓁的心上。
連同著突如其來的積分係統的加分。
像是積分係統的遲滯,又像是許拾月反應真實的心理。
毫無預兆的,陸時蓁的心臟怦的跳了一下。
像是有一束煙花驟然在她星夜的天空炸了開來,無比燦爛且巨大的占據了她整片天空。
她才是第一個。
而不是沈雁行。
彆扭裂開了縫隙,將光透了進來。
陸時蓁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竟然會因為這件事而感到無比真實的開心。
可明明她沒有必要跟沈雁行爭搶什麼。
許拾月說著便側身靠在沙發靠背上,看著一旁的陸時蓁又問道:“所以待會有事嗎?沒事的話陪我看場電影吧。”
許拾月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疲憊感,像是有求於自己。
陸時蓁想到剛才許拾月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樣子,又想著戛然而止沒有任何收獲的宴會,覺得有個人陪著心情不好的許拾月也是件好事,便答應了:“好。”
許拾月聞言,平靜的眼睛彎了彎。
她就這樣熟練的操縱著電視屏幕,道:“你給我推薦的無限流我都看完了,挺不錯的,所以這次想找一些無限流電影看。”
這麼說著,許拾月的選擇框就落在了上一個畫麵上下倒映的海報上,溫聲問道:“《恐怖遊輪》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