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影子遮住了刺眼的日光,施施然將一層溫和的暖意落在她的身上。
許拾月輕聲詢問道:“跟我回家好不好?”
那是一種呼喚的歸屬感,在那個地方有著足夠的溫暖。
還有孫姨昨天剛做好的,湫湫特彆喜歡的小床。
陸時蓁恍然點頭,搖晃的身子撐著許拾月遞過來的手才勉強站了起來:“那我們,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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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院子已經鋪滿了青草,天空的湛藍同草地的嫩綠交接在一起,就像是一幅靜謐的畫。
隻是風不怎麼配合這份安靜,橙紅的飛盤隨之橫過藍綠朝遠處飛去,緊接著就被一隻突然飛出來的狗狗叼住了。
午飯時間還沒有到,陸時蓁跟許拾月都不在,圓子纏著家裡的傭人玩起了飛盤。
也不知道是這隻狗狗三分鐘熱度,還是怎麼回事,在第三次傭人幫它丟出飛盤的時候,它追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院牆上爬滿的薔薇將院子外麵的景色悉數遮掩,風撩過去隱約可以看到有黑色的東西掠過。
許拾月跟陸時蓁回來了。
圓子定站在草地上好一會兒,直到看到那輛今天早上載著它的兩位主人離開的車子開進來,這才撒丫子一樣飛奔了過去。
那粗壯的尾巴瘋狂搖著,一如既往的熱烈歡迎著回來的主人們。
隻是這一次,落在圓子腦袋上的手隻有許拾月的,沒有陸時蓁。
圓子有些疑惑的看著從車上下來的陸時蓁,卻見她好像沒有過去那樣活潑熱情,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又好像不是很懂,就這樣搖著尾巴主動的去蹭她的手,像是在自助完成每日的回家儀式,又像是在安慰陸時蓁。
它不希望自己的主人這樣怏怏的。
這讓它也覺得不是那麼開心。
一行人沒停留的從院子進到了彆墅裡麵,湫湫已經被許拾月從陸時蓁懷裡接了過來。
圓子仰頭看著那個躺在主人懷裡的小貓,眼睛裡都是羨慕,也很想找這個有點聰明的老朋友跟它一起玩,就這樣跟著許拾月去到了它跟湫湫的房間。
可它的主人好像不太想讓它們玩,它的老朋友也沒怎麼理它,一直在睡著。
孫姨昨天剛做好的墊子被最好的陽光籠罩著,新做的被子蓋在了它的身上。
“嗚嗚……”圓子看著昨晚這一切的許拾月,嗚咽的向她提醒它被忽略了。
許拾月聞聲立刻停下自己要離開的步子。
她就這樣看著視線下方這隻什麼都不知道的狗狗,像是想到了些什麼,朝它蹲了下去:“湫湫隻是睡著了,你自己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骨骼分明的手就這樣指貼在白金色的短絨上,每一下撫摸都透著無儘的溫柔。
圓子趴在地上用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許拾月,像是能聽懂一樣,對她小小的嗚咽了兩聲。
“好孩子。”許拾月又揉了揉圓子的頭。
這次她有點用力,就好像平時陸時蓁揉它的時候。
說話間,圓子跟湫湫的午飯時間就到了。
許拾月正要離開,將傭人手裡那份湫湫的午餐扣了下來,隻讓她給圓子放下了午餐。
門隨著許拾月的離開被重新關上了,圓子看著房間裡唯一一份,且屬於它的午餐,用鼻子拱著推到了湫湫旁邊,一口就吃掉了最大的那一塊雞胸肉。
好像是出於炫耀,卻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圓子誇張的咀嚼著,咀嚼著,可那皮糙肉厚的臉上遲遲都沒有等來湫湫給自己的喵喵拳。
投映在地上的影子依舊是那孤零零的一個,躺在床上的貓貓始終都沒有睜開眼看它一眼。
圓子囫圇著將藏在嘴裡的雞胸肉吐了出來,毫無保留的吐在了湫湫身旁,好像還擔心湫湫不吃,圓子用它的鼻頭用力的拱了拱,吐出來的舌頭濕漉漉的貼著湫湫的脖頸,將它整圈毛都弄濕了。
可湫湫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也不動,也不睜眼。
再聰明的狗狗好像也不能理解死亡,隻是以為它的老朋友睡著了。
畢竟它的主人剛才也是這麼說的不是嗎?
它的主人那樣好,絕對不會騙它的。
倒映在地上的巨大影子慢慢低了下去,圓子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腦袋放到湫湫的小床上。
那黑溜溜的眼睛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躺在被子裡的小貓,微微垂下的眉頭充滿了困惑。
可它什麼時候才會醒啊?
它都已經有五分鐘沒有理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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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拾月很久都沒有感覺過這是世界有這樣的安靜了,明媚的日光落在她的視線中,周圍的一切都靜謐像精致的畫作。
她就這樣從寵物房走出來,視線落在客廳,卻沒有看到陸時蓁的身影。
她突然有些緊張,看著端水果過來的孫姨,問道:“孫姨,你看到十六了嗎?”
孫姨不緊不慢:“十六小姐?我剛才看到她好像在門口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工作的事情吧,就立刻站住了,到現在還沒進來。”
“我知道了。”許拾月點點頭,腳步一頓便朝門口走去。
溫和的春風隨著推開的門在門廊翻湧,層疊的綠意鋪滿了遠處的風景。
一個瘦削的背影坐在小門廊的台階上,旁邊放著一個碩大的白色泡沫箱子。
許拾月頓了頓步子,繼而坐到了陸時蓁身邊,輕聲詢問道:“這是什麼啊?”
“澱粉腸。”陸時蓁淡聲答道,“我之前答應過湫湫,等它從主係統回來,我就給它做99根澱粉腸花。”
輕促地吐息隨風消逝空中,陸時蓁抬手摸了摸身邊的箱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了這東西很久,才啞聲道:“來晚了,它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