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手比她媽媽的好看……
陸時蓁這麼偷偷想著,頭頂就忽的又掀起了一陣風。
那熟悉的光又一次刺眼洶湧的闖進了陸時蓁的視線,打斷了她深入的思緒。
隻是這一次許拾月的臉比第一次的時候要清晰許多,黑亮亮的眼睛就這樣看著陸時蓁。
霎時間,讓陸時蓁有一種偷看被抓包的感覺。
“怎麼每次掀開被子,你的臉都是紅的啊?”許拾月覺得有些新奇,歪了下頭,笑著講道。
“那肯定是熱的呀。”同樣的話說第二次,陸時蓁就變得理直氣壯了起來。
她慢慢騰騰的從床上做起來,看著不遠處空了的那兩把椅子,目光有些停留,接著就對許拾月問道:“你爸爸媽媽每天都會來嗎?”
這問題像是為著剛才的突然事件,許拾月卻透過陸時蓁那漆黑的眼睛看到了幾分落寞。
她們不是總是呆在這邊的,有一半的時間也會去陸時蓁那邊,隻是這樣需要藏匿起來的情況少之又少。
在陸時蓁的病房裡,是不會出現像今天這種的突然事件的。
時間在那裡像是嚴密運行的程序,到了規定的時間就會發生規定的事情,分秒不差,她藏在櫃子裡見過醫生護士,卻從沒有見過一次陸時蓁的父母。
許拾月當即搖了搖頭,道:“他們就是可能今天事情比較少,想起來看我了。等到他們忙起來也就顧不上我了。”
“哦,這樣啊。”陸時蓁點點頭,總覺得那樣漂亮的大美人媽媽不應該是許拾月說那樣。
而也不等她往深處想,許拾月的聲音就接著響了起來:“陸時蓁,你昨天不是說今天要把沒畫完的畫畫完嗎?在這裡發呆可完不成哦~”
許拾月的聲音輕輕的,卻有點小大人的嚴肅,陸時蓁聞言皺了下眉,吐槽道:“十月,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好像黃扒皮啊。”
許拾月聞言頓時抿上了嘴巴,一言不發,微微鼓起的小臉看上去是有點生氣了。
想來也是,那個小姑娘想要人家說自己像個醜了吧唧還超級惡毒的老頭子呢?
陸時蓁頓感不妙,忙從被子裡鑽了出來,挽過許拾月的手臂,道歉三連:“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十月。”
“十月才不是黃扒皮,十月最好了,十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饒是陸時蓁對許拾月吹起了彩虹屁,纏著許拾月像是一隻纏人的小狗。
許拾月卻依然不為所動,坐在床上,撇著頭不理她。
小孩子也不明白什麼是在乎,隻覺得心裡急死了。
一瞬間陸時蓁也想不出彆的討好,乾脆拿出了自己最有誠意的禮物:“那畫完這幅畫,我也給你畫一副好不好?你想要什麼我給你畫什麼!”
許拾月聞言麵色微緩。
好像她就是在等陸時蓁這句話,鬆開了自己緊咬著唇,轉過頭便道:“說好嘍,不準反悔。”
陸時蓁頓時有一種自己好像上了當的感覺。
但是許拾月又重新理她了,她還多考慮什麼呢?
陸時蓁一口答應,道:“當然了!我說到做到!”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月底。
許拾月要去做最後一次手術了,陸時蓁答應給她的畫也畫完了。
雖然說第二天白天就能見到,可陸時蓁還是有些擔心。
手術對於她來說是一場又一場的夢魘,她的很多朋友都是被推進去,就再也沒能出來。
翻來覆去,陸時蓁在床上就是睡不著。
她就這樣看著牆上那道黑洞洞的長廊,抱著自己的畫跟蘋果,小手放在輪椅上,鼓起勇氣推動了它。
沒有光亮的長廊漆黑的看不到儘頭,陸時蓁心裡說不害怕也是假的。
可隻要想到她很快就能見到許拾月,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十月就在走廊的儘頭等你,加油陸時蓁,不要害怕,很快就到了。
不害怕,十月看到你會很開心的,她很疼,她需要你的。
……
給自己鼓勁兒的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在陸時蓁的心裡,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輪椅的軲轆碰抵到了一個熟悉的凸起。
——那是許拾月房間的瓷磚地板。
月光從一側窗戶落進房間,昏暗的勾勒著房間裡的陳設。
陸時蓁就這樣小心翼翼的推著輪椅停在了許拾月的床邊,那顆懸著許多情緒的心終於在看到小姑娘安穩睡顏的一刻隻剩下了安心。
監護儀器數值平穩且正常,點滴有序的滴落者。
即使知道了許拾月沒問題,陸時蓁還坐在她的床邊,不太想回去,甚至還期待著她能醒過來。
她要好久才醒呢?
她剛剛畫好了畫,還想給她看呢。
她都來了五分鐘了……
夜色又深了一度,漆黑的夜幕上孤獨的掛著一輪圓月。
小姑娘坐著的身子已經變成了趴著,困倦的眼睛閉上,緊接著又忙睜了開來。
那如扇般鋪展在許拾月眼前的睫毛濃密又漂亮,白皙的小臉擯去了成熟,盈著點幼稚的肉感。
陸時蓁枕著自己的手臂放肆的注視著睡夢中的許拾月,不由得覺得睡著的她就像個洋娃娃。
陸時蓁就這樣欣賞著,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許拾月的眼睛就動了動。
接著就在她視線中朝她睜了開來。
許拾月:“剛才在這裡一直看著我的人是你嗎?”
被抓包了,陸時蓁的臉騰的紅了起來。
幸好夜色沉沉,給她提供了保護,讓她有足夠的心理建設,強裝鎮定的點頭:“是……是啊。”
接著,躺在床上的許拾月就勾了勾唇角。
陸時蓁有些做賊心虛,看到許拾月笑了,忙問道:“笑什麼。”
許是剛醒的原因,許拾月的聲音帶著點低啞,音量也是小小的。
她就這樣勾了陸時蓁放在床邊的手,用隻有陸時蓁能聽到音量,在她耳邊道:“我隻是很高興醒來的時候能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