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許拾月是她姐姐的未婚妻,那沈雁行又是誰的未婚妻?
陸時澤嗎?
“砰!”
漢堡砸到盤子的聲音悶悶的在人煙稀少的餐廳響起,陸時恩無端端的又生出了一股氣。
她看了眼剛剛陸時澤給自己發的消息,選擇了無視。
目睹這一切的保潔阿姨從後方小心翼翼的看了陸時恩一眼,接著便慢吞的推著拖把走了過去。
這個小姑娘哪裡都好,就是太過喜怒無常,常常會為自己搞不清楚的情緒而產生過激的反應。
就像剛剛陸時恩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因為約到了自己想去的餐廳而高興。
還是跟沈雁行答應她的約飯而高興。
真是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降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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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號一早,太陽就推開雲層露了出來。
前兩天下的雪堆在馬路兩邊,日光落下,襯得整座被冰雪覆蓋的城市一片陽光明媚。
黑色的大奔低調的駛出機場路,後備箱裡放滿了貼這托運條的行李。
陸時澤一臉嚴肅的開著車,坐在後麵的陸時恩托著一張小臉,滿懷期待的看著窗外越來越近的雪山:“這是咱們家最齊的一次跨年了!”
“是啊,蓁蓁也在,阿澤也在,小恩也不用忙比賽,十月也沒有公司的事情,簡直完美。”成美妍興奮的調試著手裡的相機,臉上的期待跟陸時恩的一模一樣。
隻是聽著成美妍這樣說,陸時恩轉頭抗議了起來,更正道:“媽媽!我都已經大四了!工作都快一年了,早就沒有高中的那種競賽了!”
成美妍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恍然道:“哎呀哎呀……不好意思啊小恩,媽媽總覺得你還沒有長大。”
這麼說著,成美妍就有些悵然。
她看著麵前這個自己當初抱來的時候才隻有一點點的小姑娘,感受到了時間在她身邊流逝的速度,喃喃感歎道:“我們小恩居然也長大了,你說這日子怎麼就過得這麼快……”
感覺到車內氣氛有點低沉,一旁的陸時蓁立刻摟過了許拾月,轉移話題道:“媽媽,給我跟十月拍張照吧,你不是說要給我們拍好多漂亮的照片的嗎?”
“啊,對對對。”成美妍聞言,連連點頭。
被陸時蓁這麼打岔,成美妍方才有點感慨低沉的情緒刷的就沒了。
她說著就舉起了她剛剛調試好的相機,透過鏡頭對準了坐在後排的陸時蓁跟許拾月:“來,蓁蓁十月笑一個。”
鏡頭展開發出細微的聲響,許拾月聞言立刻反扣下了剛剛正在跟人對話的手機。
接著玫瑰的香氣落在了她的肩上,她看著放到自己麵前的手,自然而然的當著鏡頭的麵跟陸時蓁十指交扣起來。
日光偏斜的落進窗玻璃,明媚的打在許拾月跟陸時蓁的身上。
活潑跟清冷並排在一起,就像是窗外連亙著托起太陽的雪山,原本看起來是這樣違和,卻相融的恰到好處。
比起過去麵對鏡頭的社恐無措,現在的陸時蓁大方了許多。
十指交扣也好,對著鏡頭比耶也好,她都格外的收放自如,散發著如太陽一般燦爛的熱意。
而許拾月的身上也跟著被渡上了一層被日光感染的明媚,就這樣將她的溫柔留在了有陸時蓁在的照片中。
這是隻屬於她們彼此的愛意。
陸時恩在一旁看著,像過去每一次看到許拾月跟陸時蓁在一起時那樣,生出了這番感慨。
隻是跟過去不同的時候,這一次,她那向來平靜的眼睛裡好像還多了些被觸動到的羨慕……
車子轉瞬間駛入了隧道,忽暗忽亮中,陸時恩的側臉映在了窗上。
她的眼睛依舊落在陸時蓁的身上,目光中的羨慕沒有任何的嫉妒,單純的像是對這種關係的向往。
而這種向往,讓她的心裡與這周圍的昏暗呼應著,猛然間空落了起來。
隻是在過去陸時恩從來都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她跟她的那些同門學姐學長們簡直像是年齡長反了一樣,她從來都不會因為看到什麼美好就自己也蠢蠢欲動,更不會因此而產生想要戀愛的想法。
可這一次,她卻突然有了這樣一種羨慕的向往。
她也不清楚這是為什麼,如果將她人工智能領域的邏輯搬過來的話,那應該是有什麼可達成的條件,觸發了她的學習性。
這也就是說,她身邊有那麼一個人,將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具象化了,可是她沒帶來,所以讓她產生了這種羨慕遺憾的衝動。
那麼一個人。
誰啊……
像是被無解的死胡同困住了,又像是不敢推開那扇緊閉著門。
昏暗中,陸時恩微微皺起了眉頭。
“小恩啊,這邊的光不錯哎,快快!”
正這麼想著,陸時恩就被成美妍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
陸時恩猛然回神,抬頭就看到鏡頭朝自己這邊轉了過來,成美妍笑著招呼自己趕緊對鏡頭擺出個好看的姿勢。
說來也是,那些知識怎麼能套到人類身上呢。
陸時恩就這樣否定著,匆匆將自己偷溜出去的思緒按了下去,像剛才那樣,懷著對這趟旅途的期待在成美妍的鏡頭前笑了出來。
從下機場到雪山景區,一路上成美妍給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拍了許多照片,也包括陸時澤。
這家夥不喜歡拍照,但奈何開著車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硬是被鏡頭懟著拍了好些照片,被陸時蓁跟陸時恩揶揄了一路。
帶著這種歡樂的氛圍,一家人來到了下榻的酒店。
這邊酒店的vip套房是兩人間,於是這五口人很自然的分成了兩套房,成美妍跟陸時澤一套,陸時恩跟許拾月和陸時蓁一套。
有著剛才坐車時的奇怪感覺,陸時恩破天荒的有些不想粘著陸時蓁,可儘管如此,陸時恩看著自己輸給陸時澤的剪刀手,有些無可奈何。
以前她還可以跟陸時澤撒撒嬌,誘惑一下這個單控陸時蓁的妹控。
但現在是不行了,就因為陸時澤是個妹控,所以非必要不會跟“搶走”他妹妹的許拾月同框。
什麼叫做欲哭無淚,陸時恩現在是體會到了。
她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剪刀手,接著便有兩張卡對著她打開的指縫的插了過來。
“小恩,這是你的房卡。”陸時蓁把她剛剛領到的房卡遞給了陸時恩,叮囑道:“兩張,不要弄丟了。”
陸時恩看著自己一隻手裡的兩張房卡,不合時宜的有些敏感。
她就這樣不由得歎了口氣,拖著長音的回答道:“知道了,姐姐——”
正這麼說著,大廳門口便傳來了門開啟的聲音。
陸時恩沒有注意,在她的餘光裡走進了一個人。
東北的風比其他地方都要粗獷一些,陸時恩被這突然湧進來的風吹得摟了摟敞開的領口。
發絲與羽絨服帽子摩擦的聲音響在她耳邊,接著陸時蓁的聲音也穿插了過來:“沈雁行?”
近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陸時恩猛地就抬起了頭。
門口明亮的光肆無忌憚的衝進了她不做準備的眼裡,而沈雁行就在那光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