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從陸時蓁背後灑下,一半明一半暗。
許拾月就這樣傾壓下來,清幽的香氣從消毒水的味道掙出,距離太近,連著香氣的尾調陸時蓁都嗅的一清二楚。
跟她身上的香氣一樣,許拾月的問題問的沒有什麼攻擊性。
她聲音淡然而平靜,仿佛隻是醫生在正常探究自己病人突然出現的某些問題。
如果她們此刻保持著的是平常麵對麵交流時的距離的話。
許拾月眼瞳微眯,明顯是從剛才的對話中捕捉到了什麼。
儘管明白自己好像喜歡上了許拾月,但陸時蓁並沒打算就這樣草率地將自己的心意宣之於口。
意識到剛才自己將情緒表露的太過,她忙往回收道:“你放心吧,我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呢?”許拾月並不肯讓陸時蓁將這個話題輕易揭過去,像是怕陸時蓁不回答,繼續補充道:“畢竟我身為你的主治醫師,有必要排除一些原因。”
這麼問著,許拾月微俯下身子,原本挺直的後背又向下壓了一度。
日光從一側落下,被擠壓的隻剩下了一縷還落在陸時蓁的餘光中,諂媚似的照亮了許拾月的側臉。
原本光明正大的話術驀的附上了一層晦澀,像是在探求一個真相,卻又不止這麼一個目的。
淺淡的香氣略過陸時蓁的唇瓣,在被縮近的距離下變得更加濃鬱。
它無形中將許拾月的動作編織成了一張網,就這樣籠罩著陸時蓁,避無可避。
諂媚的光落在許拾月臉上,漆黑的眸子平靜之下是不會輕易放棄的認真。
陸時蓁不知道許拾月哪裡來的這種探知精神,但她知道今天自己如果不回答許拾月的這個問題,她是不會放過自己了。
那淺粉色的唇瓣輕抿了一下,不經意就染上了些水光。
有些無奈,又有些自我放逐,陸時蓁用自己美化過的辭藻硬著頭皮的對許拾月講道:“因為你剛才跟那個人有點親密,我很介意。”
“為什麼介意?”許拾月追問道。
不知道是因為靠的太近,還是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自己心事的主角,陸時蓁臉頰有些熱意。
掙紮著,她還是想要抵抗,回避道:“這就無關我的身體健康了吧,許醫生。”
“所以這是我私人向你提出的問題。”許拾月道。
她就這樣緊緊注視著陸時蓁,像是握住了什麼,糾纏的問道:“我也很在意,你為什麼會這樣介意。”
聽到許拾月這樣問,陸時蓁微微怔了一下。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跟許拾月所想的事情是一樣的,可也隻是一瞬間,接著擔心就翻湧了上來。
儘管這些天,陸時蓁跟許拾月相處的很是不錯,但她們之間的話題也是止步於日常,像是關於取向這種私密問題她們從未涉足過。
匆匆被陸時蓁按在心底的喜歡不安分的翻動了起來,她就這樣看著許拾月看向自己的視線,不知道如果自己坦白的話會不會嚇跑許拾月。
她蠢蠢欲動,卻又小心翼翼。
滾了下喉嚨,陸時蓁對許拾月試探性的問道:“那回答你這個問題前,你先回答我,你喜歡剛才的那個女孩子類型嗎?”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還想有一瞬間的安靜。
陸時蓁緊張的等待著許拾月的回答,眼睛裡全是強裝的平靜。
時間可能過了有半個世紀,又或者也才一秒,許拾月很是平靜的回答道:“一半一半。”
“我不喜歡剛才那個女孩子。”許拾月並沒有像陸時蓁擔憂的那樣被她的這個問題嚇到,因為她跟陸時蓁是同樣的,“但我喜歡女孩子。”
許拾月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注視著的,都是陸時蓁的眼睛。
隨著話音落下,那杏圓的眼睛在日光下慢慢放大,漆黑的眼瞳中倒映著的許拾月的臉龐,一點一點的朝她靠近。
許拾月低下頭,吻在了陸時蓁的臉頰。
似有若無的,好像還蹭過了她的唇角。
“你這樣的女孩子。”
溫潤的唇瓣帶著無言的曖昧施然撤去,坦白的話語落在了陸時蓁耳邊。
少女漆黑的眼瞳遲滯頓頓的向上抬起,微微輕顫著,寫滿了不敢相信。
隻是在陸時蓁的這份不敢相信中,一半是因為許拾月吻了她,另一半是因為她覺得這個吻的感覺很熟悉。
“我們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陸時蓁目光明明的看著許拾月,一個陌生而熟悉的稱呼從她的嘴巴裡喊了出來:“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