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早上醒來半眯著眼出門倒水喝,外麵天還沒亮她一打開門,便見時溫恒正西裝筆挺的站在門口係領帶。
“你怎麼這麼早就去上班?”
她站在門口揉了揉眼,還以為是幻覺。
時溫恒扭頭見她睡眼惺忪,兀自又回過頭去接了杯水遞給她道:“陽山那邊施工隊遇見塌方,有幾個工人受傷了,我趕去現場看一下。”
月白見他神色凝重,想必事情十分嚴重,想起時霆鈞似乎還未從陽山回來忙問:“爸不是還在那邊嗎,沒事吧?”
月白私下裡和她稱呼時霆鈞都是說時董,情急之下私底下也下意識的稱爸不由的讓時溫恒的眼神亮了一些。
他神色緩了緩,低頭看著她道:“爸沒事,他在另一個施工現場,現在也在往那邊趕。”
月白意識到自己一時口誤,不免有些難為情,她忙喝了口水道:“沒事便好。”
時溫恒抬手看了看時間,眼神格外柔和道:“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今天是雨天山路不好走,越野車留在車庫裡,你出門提前聯係小張,讓他開車送你。”
說罷也沒等月白說什麼,便抬手揉了揉她睡得淩亂的獅子頭,轉身出了門。
月白有些怔愣的端著水站在原地,許是早上還沒睡醒的緣故,總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
很是納悶時溫恒怎麼知道她今天要出門,而且還要上山。
康緹一早就到了南陵,今天是康宸的忌日,她抱著一束白色的菊.花撐著黑色的傘,穿著一身天鵝絨黑色長裙沿著山徑小路往山上走。
天空中下著淅瀝瀝的小雨,路邊草木皆是一片新綠,偶爾有幾聲悠長纏.綿的鳥叫聲顯得這山間格外幽靜。
她臉上帶著墨鏡,神情很是清冷,脖子上的一抹黑色的頸帶襯的皮膚瑩白,渾身上下的唯一一點色彩就是深紅的唇色,但嘴角卻也是冰冷的弧度。
第六年了,這樣像她穿著一般沒有豔麗色彩的歲月已經是第六年了。
她踽踽獨行在山路上,就像是行走在這六年漫漫的時間長河裡,六年前的那一天,她失去的太多,命運的一切亦是從那一天開始有了改變。
美麗的外表,疼愛她的哥哥,讓人豔羨的男友,還有一片大好的前程,然而在這所有的一切都被她一時的頭腦發熱做了錯誤的選擇而毀於一旦,如今想得到的都得到了,不想失去的也都失去了,她抬眼看著漫山的蒼茫雨色,多希望那些過往不過是夢一場。
這個世界上,除了人死不能複生以外,其他的事情應該都還有回旋的餘地吧,雖然沒有了哥哥,可時溫恒卻依舊還在她身邊,這是她唯一可以找回的東西了,她斷然不能再放手。
那山間的鬆柏蒼然挺拔,這天地間氤氳著的一切陰霾之氣都不足以讓它彎腰,在天青色的煙雨中反倒更是挺翠。
隻是現在時溫恒對她的態度仍是冷淡,雖說六年前她追他時,追的很是吃力,但那時的他對她不過也就是性格使然的冷漠,而現在,康緹卻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抗拒,似乎同她站在一起他都是不情願的。
而這其中的緣由,如果隻是因為當年她自己犯的錯,除非他對自己還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才會記恨至今,但是從時溫恒的態度來看,她幾乎是沒有這個自信的,那麼就隻能跟另一個人有關係了。
她的眼神倏的就變的淩厲起來,那張略帶顏色而又人畜無害的漂亮麵孔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
月白。
外麵下著淅瀝瀝的雨,時總交代了今天開車出門儘量往南陵裡麵開一些,雨水天路滑,少走些路。
小張想了想也對,畢竟時太太此時還懷著身孕,出門總是怕摔跤的。不過他看了一眼外麵山雨蒙蒙的天氣,不禁有些奇怪,為什麼挑這種天氣來南陵掃墓。
車子停在南陵入口的花店前麵,他已經憑借著多年過硬的駕駛技術開到了最裡麵,前麵是陡長的台階。
他將車子停穩,有些不放心道:“太太,要不要我扶您上去,這雨天路滑,看著很讓人不放心呐。”
月白全然忘記了此時自己在彆人眼中還是個孕婦,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沒關係,你在車裡等我吧,今天已經夠麻煩你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小張隻好囑咐她千萬小心腳下,總裁走的時候交代他完事兒之後務必要將太太全須全尾的送回家,他可不敢有半點鬆懈,剛剛觀察過四周,也沒有發現狗仔,想必此刻應該是沒問題的。
月白下了車,剛撐開傘,突然又回轉過身問他:“小張,我似乎好像沒有跟你說過要來南陵,是時溫恒跟你說的?”
小張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道:“對啊,時總說你今天肯定要來掃墓,讓我把時間空出來等你電話。”
時溫恒怎麼知道她今天一定要來南陵?
“他還跟你說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