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奈何天另一層中,連瑤與顧懸兩人跌落到了一個祭壇的中央。
在祭壇的四周,有許多篆刻著古老圖騰的圓柱,周圍空無一人,僅有一名青年正跪坐在祭壇的下方,黑眸緊緊盯著祭壇,似乎正在虔誠地祈禱。
“現在是什麼情況?”連瑤扭過頭去看顧懸,自己也懵了。
在原書《戮北荒》的介紹中,於奈何天的紅層中,他們會經曆過去曾經發生過的真實事件,需要想辦法解決那個事件中遇見的困難,用以證明當今的人並不遜於過去的古人。
顧懸與華崢在原書的劇情裡,遇到的是好幾千年前的玄暉派遇到了一次門派危機,那是蕩魔塹尚未建成,數不清的高等魔族與低等魔族一塊兒湧入玄暉地界之中,大肆殺戮,當年的玄暉派掌門斬殺了其中好幾位修為高強的魔族,這才震懾住魔族,讓他們暫時不敢再靠近玄暉派。
所以顧懸與華崢選擇了當年玄暉派掌門一樣的方式,殺了好幾位高等魔族,這才解決了那次危機,展現了自己不弱於先人的能力,這才通過了奈何天中的紅層。
連瑤知道,有自己的存在,她與顧懸不可能再遇到像原書中一樣的劇情。
那麼,現在這個情況是怎麼回事?
顧懸站定在祭壇之上,看著在祭壇下誠懇祈禱的青年,啟唇說道:“他看不見我們的存在。”
連瑤一驚,沒想到在紅層之中,他們竟然會以這樣的形式存在。
她走下祭壇,那青年還是虔誠望著祭壇的中央,烏黑的眼眸裡倒映出晚霞,仿佛沒有看到她的存在一般,無動於衷。
“好像真的看不到。”連瑤驚奇說道,她俯身想要去將祭壇上亮著的長明燈拿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徑直穿過了那長明燈,她沒辦法抓起任何東西。
連瑤回過身,舉起自己的掌心對著顧懸:“我們現在的形態竟然是這樣的?”
顧懸俯視著還在跪拜著的青年,語氣平靜:“我們現在身處於祭壇之上,先古時期在北荒界上生活著的人們信奉神明,常有祭祀活動,所以,我們現在是以‘神明’的形式存在。”
所謂神明,自然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有沒有這玩意都不一定。
連瑤皺起眉頭,沒有想到他們在紅層之中竟然會來到這樣一段過去裡,還是以這樣奇怪的形式存在。
如果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觸碰這個世界中的任何一樣東西,那麼又要如何解決這個過去的事件呢?
連瑤正在愣神間,顧懸卻喚了一聲:“瑤瑤,你看。”
他朝某一個方向抬起了下巴,連瑤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隻見在連綿的青山儘處,有一個纖長的身影出現了。
這身影仿佛一條蛇的尾巴,略微蜷曲,直直砸上了遠處的青山,引起巨響,頓時山石滾落,青山崩塌。
連瑤定睛一看,發現那幾乎與青山一樣大的身影,竟然真的是一條蛇。
是先古時期尚未滅絕的妖獸。
他們來到的過去,是先古時代。
這奈何天是先祖玄暉所創造,所以奈何天能夠追溯到最早的過去,就是先祖玄暉曾經生活過的那個時代。
連瑤聽到那巨蛇將青山拍落發出巨響,又看了一眼跪坐在祭壇前祈禱的青年猛然站了起來,心中默念不會吧?
這個時候,在祭壇之外,衝進來一位披著麻質長袍、衣著古老的先古人,他朝那青年大聲喚道:“玄暉大人,咱們部落外圍又有妖獸侵擾。”
連瑤一拍腦門,馬上蹲下來,坐在祭壇的台階上,回過頭看顧懸道:“是玄暉。”
顧懸略微瞪大了雙眼,饒是鎮定如他,也有些震驚。
這……這是要他們來解決,曾經先祖玄暉遇到的困難?
奈何天真的是正常人可以突破的幻境嗎!
他走上前來,與連瑤並肩坐在祭壇的台階上,與她一道望著遠處:“看方才的異變,先古時期的妖獸之亂尚未解決。”
顧懸說得沒錯,不久之後那玄暉大人便提著劍來到遠處崩塌的青山之上,從遠處看,他的身影在巨蛇麵前渺小得如同一隻螞蟻。
他們所處的祭壇位置很高,在這裡借著夕陽的餘暉看玄暉大戰那妖獸,就仿佛在看皮影戲一般,一人一獸的剪影被刻在青山後的夕陽中。
玄暉大人身形輕靈,手中長劍似一尾遊魚,在巨蛇的身側穿梭著。
不久之後,隻聽見一聲巨響,玄暉大人手起劍落,將蛇頭一戰而下,巨大的妖獸頹然委頓在地,發出轟然巨響。
玄暉大人站在青山的山巔之上,扶著膝蓋輕輕喘著氣,很多年了,他的修為一直停留在煉心境的頂峰,卻沒有辦法再有一點突破。
在煉心境之上,又是怎樣的境界呢?是如同神明一般無所不能嗎?
但所謂神明的力量,又來自何處?他們是天生就有這般強大的力量嗎?
玄暉看著自己手中劍上熔鑄的奔狼形狀圖騰,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是他這麼多年,久久思考而不得的答案,他要如何突破煉心境巔峰,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從而可以消滅這些妖獸,保護他的族人與部落。
所以玄暉命人建了祭壇,日日夜夜地祈禱,想要召喚來神明解答他的問題。
先古時期的人們在強大妖獸的包圍下苟延殘喘,囿困於狹小的生活空間裡,修煉者的能力是有天花板的,當他們沒有辦法用手上可以掌握力量來解決問題,衝破命運的時候,往往會將希望寄於看不見摸不著的神明,期盼著某一天,神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