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曾跟著老夫人來禮佛,雲隱寺的後山雖說大,四處修築的很是規整,沒什麼危險的地方,也沒有去不得的禁地,“後麵的景致也很好。”
竹林裡,用青石板鋪就出了一條小道,曲曲折折通向遠方。
走在小徑裡,竹葉的清香氣息壓過了前廳裡厚重的佛香味道,風吹的葉子嘩啦啦作響,偶爾有竹葉被風吹的紛飛,打著璿兒就落下了。
“一年之中,畫社總是會有一次集會定在這裡。”飛雲說道。
“這裡的景致很好。”林清嘉說道,“來的多了,又怕擾了雲隱寺的清淨。”
再往前走,回首處隻見得到地麵上曲折的小路,看不到竹林的入口。往前細看,好似縈繞著淡淡的霧氣,越往前走,越覺得那似有還無的霧氣更厚重了些,仔細聽,還聽得到嘩啦啦的水聲。
再往前走上數十步,就從竹林之中走了出來,所有的景致豁然開朗。見著兩山之間的飛流而下的山泉,躍入到一處清池之中,多餘的水用從清池的缺口往下流去了。
難怪竹林間會有白霧,是因為這裡有山泉了。
清池旁有一處青石紅漆建成的小小六角亭,亭角斑駁了顏色,在清池與山泉之中,好似飽經滄桑的老者,帶著通透與睿智立足此地。
六角亭裡有兩人正在對弈,其中一人穿著禪衣,其中一人束著玉冠,儀姿讓林清嘉覺得有些眼熟。
林清嘉看過去的時候,正巧那人也看了過來。果然是熟悉的人,是忠恒侯府的世子,秦霆軒。
林清嘉想了想,就沒有走過去,帶著兩個丫鬟往相反的方向,去看清池了。
接著山泉水的清池旁側立了一個石碑,小纂的筆畫勾勒蜷曲,寫的是洗晴池。
水中有細若小指大小的遊魚,在澄澈的水中好似懸起,忽咻又飛快地遊走。
蹲下身子,手指伸入到洗晴池之中,入手的冰涼。
“林姑娘。”
林清嘉聽到了秦霆軒的聲音,站起身子,飛雲連忙拿出一方手帕讓林清嘉擦手,“又見麵了。”
“秦世子。”林清嘉對著他行禮,望向了他的身後,“對弈結束了?”
“是。”秦霆軒點點頭,“沒想到今個兒在雲隱寺見到你。我記得柳府宴請賓客賞花。”
“也不缺我一個。”林清嘉笑了笑,“我是陪著祖母過來禮佛的。”
秦霆軒知道這場春日宴,這場柳府準備的春日宴隻怕就是為林清嘉準備的,缺的隻怕就是林清嘉了。柳平之又對魏邵和殷勤備至,魏邵和總是試圖與林清嘉多說幾句話,偏生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魏邵和最想要見到的人此時出現在雲隱寺,想到了這裡,秦霆軒不由得輕笑了笑,也不知道春日宴上是個什麼情形。
“今日裡是佛誕日。”秦霆軒說道,“你陪著老夫人禮佛,孝心可嘉。”
林清嘉笑道,“我也算是與佛有緣,就算是祖母不來,我也是要來的。”
秦霆軒笑了,“是了。”
林清嘉也笑了,兩人皆是明白,就算不是佛誕日,林清嘉也會尋個由頭,不去柳府。
收斂了笑意,秦霆軒說道,“我來尋姑娘,是有事相求。”
林清嘉一愣,“何事?”
“雲隱寺的如法大師,做得一手好畫。”秦霆軒反而說起了旁的話,“你可知道?”
“不知。”林清嘉搖搖頭,等著秦霆軒的下文。
“我也是打聽出來的,平日裡如法大師不輕易見客,今日裡是佛誕日,才出了禪室,我說明了來意,他反而邀我對弈。”秦霆軒笑了笑,“忽的姑娘就來了,如法大師就收了棋子,說明我所求之事應在姑娘身上。”
林清嘉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姑娘應當也猜到了。”秦霆軒對著林清嘉鄭重行禮,“在下所求便是姑娘墨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