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中宮的宮人嘴比鎖都要嚴,怎麼都撬不開,她問了幾句也問不出來,直接將人趕出去,眼不見為淨。
晚上就隻能留在福寧殿。
身旁無人,一夜間輾轉難眠,上早朝的時候也極是無精打采,眼下一團烏青。早朝聽朝臣說話也不會發表言論,她聽了幾句後就神遊天外。
不知何時溫軼出列,直言道:“陛下,臣這裡有幾份賬目,上麵都是季荀季將軍貪墨的證據,還請陛下過目。”
趙攸猛地一驚,她還沒想好具體事宜,溫軼就占著她的先了?
皇帝麵露驚訝,正合溫軼的意思,他不顧皇帝的神色大聲道出季荀貪墨具體事宜,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令人無從辯駁。
季荀氣得臉色發青,忙跪地言道:“陛下,這都是誣陷,臣一身清白,怎會做出貪墨之事,望陛下替臣做主。”
“季將軍冤枉喊得有些晚,這上麵記載得很是清楚,你不如進了刑部再喊,來人,帶下去。”溫軼一揮手,外麵的侍衛直接將人帶出去。
“且慢!”趙攸站起來怒喝,溫軼直接拿下高位朝臣,連請示她的意思都沒有,當眾不給她顏麵,明目張膽地欺辱她。
皇帝氣得身子發抖,膽子小的朝臣已然嚇得跪地,不敢抬首去看。
溫軼無所畏懼,再度揮手示意侍衛直接將人拖下去,直麵小皇帝,道:“陛下年歲小,識人不明,臣為陛下分憂罷了,您莫要動怒,這種貪汙的朝臣就是朝堂的蛀蟲,當要早日離去。”
侍衛漠視皇帝的命令,捂住季荀的嘴就拖了出去,連喊話的聲音都沒有了。
趙攸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知曉不可任性不可與溫軼硬碰硬,深深吸入一口氣道:“既然是首輔舉發,此事就不好就交給首輔去審。”
她在朝臣裡左右巡視一圈後,將目光落在蘇文孝身上,吩咐道:“交由蘇文孝與刑部尚書去審,朕要真相,兩位愛卿當知曉分寸。”
溫軼聽到蘇文孝的名字後就沒有說話,跟著朝臣高呼一聲陛下聖明。
朝會後皇帝直接去中宮,溫軼手中的證據就是任寧尋來那份,昨日被皇後奪走,今日就讓溫軼去舉發,皇後這是何意?
尤其早朝上溫軼張狂得意的姿態,蔑視她的眼神,就像一根根陣般紮在她的心頭上。
去了中宮方知皇後不在,她這是躲出宮了?
她去花圃裡找了找,也沒有人在,見到碧綠色的藥草後,她孩子氣地想抬腳去踩。腳抬到半空中又收了回去,氣呼呼地回崇政殿。
季貴妃已得知消息,哭哭啼啼地來找皇帝求情。
趙攸懶得搭理,直接讓內侍將人送回宮。她自己事都處理得一團糟,哪裡有心思管旁人家的事。
午後蘇文孝與刑部尚書一道入宮,皇帝點名讓他二人審理,他們就不能裝聾作啞,將事情妥帖地辦好。
趙攸認真地聽了幾句,她自己搜羅的證據比兩人都要清楚,不過就是走形式,定罪也是遲早的事。
現在就看蘇文孝會不會辦事了,她將這麼大的甜頭給送過去,就不知他能不能還顆棗。
說完正事後,趙攸故意提及蘇韶在外境況,刑部尚書在旁不好聽著人家家事,聰明地行禮退了出去。
蘇文孝知曉小皇帝心中憋屈,隻好先寬慰道:“此事臣會妥善處理,也不會讓季荀說出不該說的話,至於戶部牽連的人,臣會讓安駙馬著人替上,不會叫陛下吃虧。”
這話一說,趙攸就知曉他與皇後串通好的,立刻就失了好臉色,冷冷道:“朕不吃虧,倒是你與皇後合夥算計朕,朕覺得吃虧吃大了。”
蘇文孝窘迫一笑,忙行禮退了出去。
趙攸讓人去中宮打探皇後可曾回來,她就不信皇後要躲一輩子。
宮人沒多久就回來了,道是皇後不在華殿。
趙攸應了一聲就吩咐宮人出去,自己在殿內翻著奏疏,直到黃昏時皇後才姍姍來遲。
皇後從宮外回來,也曾聽聞今日朝堂上的事,溫軼今日得意一時,對於戶部替補一事也會鬆懈,隻要安時舟把握好分寸,就可順利行事。
唯有讓趙攸吃些虧,才能使得溫軼在此事上鬆懈幾分。
趙攸生氣,她哄哄就成。
對於皇後的主動示好,趙攸並不想搭理,反瞪著她:“你很過分。”
皇後莞爾,笑道:“其實陛下並沒有吃虧,不要這般計較,顏麵丟了也就丟了,橫豎在朝臣那裡,陛下也無甚顏麵。”
趙攸氣得乾瞪眼,這是在哄人?聽著像是在故意氣她,就是故意氣她。
小皇帝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皇後反而笑意深厚,溫柔道:“氣過就該要想想這件事如何繼續處理,一時勝敗無需惱怒。”
趙攸沉默,手心緊緊捏著,就像是一隻發怒的兔子,隨時就要撲上去咬皇後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