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斯沉默一會,問:“她還好嗎?”
西瑞爾點點頭,溫聲說:“我沒見到她,皇宮的戒備森嚴她被泰倫斯嚴密監禁著,不過生活的應該還不錯,蟲族在地球保留了一片菜地每周準時共給到主流星,就是給克萊爾的。”
“泰倫斯對她的心思很奇怪。”他盯著半張臉落入陰影裡的卡修斯,試探道:“如果她被玷汙,你介意嗎?”
卡修斯終於舍得拿正眼注視他,沉聲道:“不論如何,她都是我的唯一妻子。”
聽見他的回答,西瑞爾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封信,走過去遞給他,“一個月前她寫的,我到今天才有機會拿到,就送來給你了。”
信紙裡的內容是用英文字體寫的,落筆有些匆忙,卡修斯看的很慢,仿佛眼前也出現了那個瘦弱的女人緊繃著身體小心翼翼給他寫下這些話的模樣。
“卡修斯,身為獸人我同樣不希望種族滅絕,你現在是唯一希望,不論信中寫了什麼你也要保持冷靜。”西瑞爾有個非常優良的品德,就是不窺視彆人的**,克萊爾的這封信到他手上迄今為止,他也沒有拆開看過。
現在說這些話,無非是怕信中內容讓卡修斯衝動去救人。
“幫我給她帶句話。”卡修斯握著信紙,黢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心疼。
“你說。”
“叫她等我。”
——
廚房裡,雷諾茲坐在寶寶椅上玩著一把木頭劍,克萊爾係著圍裙站在灶台前熬著一鍋番茄肉汁湯,準備用來澆在麵條上,另外一個鍋裡正熬著一鍋青菜肉絲粥。
最近這段時間,她完全放棄了進食營養劑或者代餐丸,隻讓蟲族每周給她送蔬菜過來,她要自己煮東西吃。
泰倫斯對她的身體健康出奇的重視,對她的小要求也無一例外全部滿足。
天天吃她自己做的食物,雷諾茲基本已經調理了過來,整個人也開始活潑好動,會追在她身後喊著姐姐,已經在語言爆發期的他每天都能學好多話。
“泰倫斯叔叔。”
幼嫩的聲音叫著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的高大蟲族。
這個稱呼也是克萊爾教他的,泰倫斯總喜歡隔山差五的來找她,而為了雷諾茲不被弄死,她隻能嘗試以稱呼來拉近它與這個孩子之間的關係。
克萊爾沒有回頭,隻自顧自的將番茄肉汁澆到盤子裡的麵條上。
隻聽它淡淡應了一聲後,她的後腰就被一隻手攬了上來,後背緊貼上一個冷硬寬厚的胸膛。
克萊爾的身體僵了僵,克製住自己的語氣低聲道:“你來吃飯?”
“嗯,今晚做的叫什麼?”泰倫斯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他撩開她披在肩上的秀發,低頭嗅了嗅她的脖頸,在上麵落了一吻。
每次吻時,他額間的觸角不免會碰到她的麵頰,那冰涼粗糲的感覺不管觸碰多少次,都會令人頭皮發麻,泛起雞皮疙瘩。
克萊兒握著鏟子的手,手背都忍的爆出了幾條青筋。
這是這個月他經常性會做的事,但她還是無法習慣除了卡修斯以外的人碰她,哪怕隻是脖子都讓她難以忍受。
克萊爾也硬是憑著自己的努力勉強克服了生理上的惡心感,因為醫生曾提醒她,再這樣下去她的胃會因為長期嘔吐痙攣而出現嚴重問題。
“麵條。”她儘量讓自己的聲線平靜道:“你不愛吃這種東西,不要在勉強了。”
連著數天隻要她在在廚房做飯,泰倫斯有空必定會跟她一起吃,可他明明是個連土豆都接受不了的蟲子,往往隻願意碰一口就棄之不顧,今天也不會是例外。
它的吻又落到了她的頭發上,最後放在她腰上的手拿過台子上的番茄麵條,退開幾步走到餐桌邊,“過來一起吃。”
聽見它命令式的語氣,克萊爾無奈,隻好去把雷諾茲的晚飯弄出來,隻有一碗青菜瘦肉粥,中午的時候他吃太多的黑角獸肉,晚上是該清清腸了。
她端著粥來到雷諾茲身邊坐下,每次泰倫斯來的時候,他都會放下玩具當個聽話的乖寶寶,那雙墨蘭色的眼睛裡時常充斥著對它的恐懼。
克萊爾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粥吹涼放到他嘴邊,他就乖乖的張嘴吃下,也不敢做什麼小動作,乖巧的不像樣。
泰倫斯就坐在她對麵,手裡的叉子轉著麵條也不怎麼吃,就是一雙赤紅色重瞳就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眼裡是難得的溫柔。
什麼時候開始,看她做飯帶孩子也成為了他殖民生活中的樂趣。
“一周後,我帶你去地球。”
克萊爾一臉不明所以,“為什麼?”
“你不是想出去?”泰倫斯反問她。
克萊爾放下吃空的粥碗,暗淡的眼裡罕見明亮了些,“是想出去,可為什麼是在地球?”
阿特利星係裡的星球太多了,為什麼偏偏是那裡?她在那顆滿是奴隸的星球上能想到什麼辦法聯係卡修斯?
這麼久了他是否平安?又躲去了哪裡?看到她寫的那封信了嗎?她有一肚子的問題想知道答案。
麵對她的疑問,泰倫斯也隻淡淡道:“那不是你的母星?”
克萊爾愣了愣,“西瑞爾告訴你的?”
見他不在說話,她也知道九成是這樣了。
卷了一叉子的麵條,裹著濃厚的番茄肉汁送進嘴裡吃掉,克萊爾又問道:“那裡的...奴隸,都還活著嗎?”
泰倫斯遲疑了一下,隨即冷聲說:“一部分。”
夜深。
原本放在皇帝房間裡的兒童床早已被克萊爾搬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她將雷諾茲哄睡放入兒童床,伸展開酸脹的後背,緩了一會才爬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