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這裡開一家店挺好的。”月野宙環視店裡一圈後跟夏油傑說道,“這裡算是我夢想中的生活。”
“你真的安於現狀嗎?”
“比如?”
“來盤星教怎麼樣?”夏油傑問道,“開店很累,應付普通人也很累,如果遇到菜菜子那樣難纏的客人也會很生氣,如果來盤星教的話會舒服很多哦。”
“你是在邀請我加入你?”
“嗯,不過也不算,隻是覺得你這樣會舒服一點。”
“我覺得現在就很舒服,除了五條悟他們經常會來找我請求我原諒外都還挺不錯的。”月野宙說道,“當然,如果他們不來找我那最好。”
“他們?”
“還有以前的同學。”月野宙簡單地帶了一句。
他說得不清楚,可夏油傑大概能猜到。
能被分到五條悟這一分類裡估計也是做了和五條悟差不多事情的人。
五條悟做的事足以讓月野宙恨他,那月野宙那些“同學們”又做了什麼?
“你還真是招人。”夏油傑感歎。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們自己貼過來的啊,如果不是他們一直湊過來我根本不用管這些事情。”月野宙也抱怨著,明顯對他們很困擾。
“直說會好很多。”
“是啊。”月野宙搖頭。
天知道月野宙一開始就隻是想找個地方老老實實的開店打發時間度過餘生而已,誰能想到係統這麼坑,竟然還讓背景設定裡麵的人也一起出來,甚至還和工藤新一他們有聯係。
“不想見到他們的話可以除掉他們。”夏油傑又一次輕聲說,“你的同學們應該隻是普通人類吧?”
詛咒師想要殺人太簡單了,簡單到隻是抬抬手指的事,五條悟暫且動不了,可其他普通人還是很輕鬆的,夏油傑並不介意幫月野宙這個忙。
“我不想殺人,也不希望看到他們因我而死。”月野宙雙臂在胸前交叉,“不管怎麼樣,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雖然我討厭他們擅自闖進我的生活,可也沒有必要讓他們去死。”
“真的是這樣嗎?”夏油傑卻並不這麼認為。“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壓垮駱駝的也永遠不是最後一根稻草。”
就像他當初的信仰崩塌,也不是突如其來,而是一點一點地拉緊最後一根弦,最後達到極限,徹底繃斷。
正因為經曆過同樣的事,夏油傑才會對此感同身受。
“我不想扯進那種事情裡來。”月野宙重複到,“我想要過平靜的生活,也不想理會過去的人,夏油先生,我以為你應該會明白的。”
夏油傑沒說話,隻是看著月野宙,“真的不想報複嗎?”
他明白月野宙在忘記之後不想再摻和進這種事,可夏油傑卻不想就這麼輕輕放過。
“既然忘記了那就不是多重要的事情。”月野宙說道,“不重要的事情不需要放在心上。”
夏油傑笑了笑,“這樣想想真的便宜他們了。”
明明想要湊到月野宙身邊讓他原諒自己,可本人全都已經忘記了。
比起恨,可能遺忘更會讓他們憤怒和懊悔。
就算在月野宙失憶的狀態下得到了月野宙的原諒,可這種原諒真的是原諒嗎?
不是。
那和欺騙自己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有什麼區彆?
五條悟還不知道吧。
夏油傑突然開始期待了,期待起五條悟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表情。
也快了。
快了,很快就要見麵了。
“你不生氣?”
“我又沒有惹你不高興,為什麼要生氣。”夏油傑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靠坐在沙發靠背上,“生氣的應該是那些惹你生氣的家夥。”
“是嗎?”
“是啊,你不想看到他們震驚的表情嗎?肯定很有趣,我想看。”
“你好惡趣味,這有什麼意思?”
“非常有意思。”夏油傑很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看法,“你忘記過去真的可惜了,不過說真的,你忘記了是好事。”
這句話夏油傑重複過好幾次。
他是真的認為這是好事,至少可以舍棄掉過去重新開始,而他會繼續向前。
夏油傑在旁邊的桌子上找到了傳單,又找到筆給月野宙寫了一串數字。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和郵箱,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夏油傑說道,“隨時歡迎你的電話,真的不跟我回盤星教嗎?”
“不去。”
“那好吧。”夏油傑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說,“過幾天我要去高專看看,你要一起去嗎?正好去看看伏黑甚爾死去的地方。”
伏黑甚爾死去的……地方?
月野宙恍惚了一瞬,隨後搖搖頭。
“好吧。”夏油傑很遺憾,“明明會有一場好戲。”
百鬼夜行的時間就要到了,很快他就能完成自己的大義——
在那之前先解決一下港口黑手黨的事情吧,最起碼讓港口黑手黨滾遠一點,不要再靠近東京。
夏油傑和月野宙交換了聯係方式,這才踏著夜色離開,等在外麵的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這才回到店裡。
“那個夏油傑……”
“是以前的朋友。”月野宙整理著剛才弄亂的桌子和布置,“但是怎麼說呢,你們不適合和他相處。”
“為什麼?”
“他並不把普通人的命放在心上。”月野宙知道夏油傑這是為了自己打抱不平,可他對人命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
“因為是詛咒師嗎?”
“不用管那麼多。”月野宙揉了揉兩個人的頭發,“快點回家去吧,天色已經很晚了。”
*
夏油傑看著被燒得焦黑一片的□□大樓,見到成為了新一任首領的森鷗外。
“夏油君,我能夠理解你的行為,但因為兒女私情影響兩個組織的交易是不是有些過於兒戲了呢?”新上任的森鷗外狀似苦口婆心地說道。
兩人見麵的地點還在一片焦黑的首領辦公室裡。
這裡昨天晚上才經曆了一場大火,還沒來得及清理,到處都是被燒焦家具的殘骸,缺少的隻有那把椅子。
大家心知肚明。
既然要替代五條咒成為首領,那麼森鷗外就不會做出那種把所有文件都一把火全都燒掉的蠢事,在決定實行這些計劃前,森鷗外他們就已經將重要的文件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一些不需要再重見天日的文件就隨著他們原本的主人一起灰飛煙滅就好。
就連和夏油傑見麵都選在這裡。
森鷗外會選擇這裡見夏油傑,其中的意味有多惡心不言而喻。
他這麼做其實冒了很大的風險,可不去做又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而夏油傑和五條咒的關係……
五條咒沒發現,隻當夏油傑是朋友,但森鷗外畢竟是局外人,又仔細地分析過他們,自然發現了夏油傑藏在深處的不打算暴露的感情。
夏油傑對五條咒有不一樣的感情。
這一點就是能夠利用的東西。
而森鷗外也不打算和夏油傑繼續合作,以前五條咒在的時候還好,他們不至於被詛咒師威脅,可現在有五條咒在前,夏油傑麵對殺死五條咒的罪魁禍首絕不會善罷甘休。
比起被報複一次,他更願意狠狠大出血然後擺脫詛咒師。
“你算什麼東西。”夏油傑對森鷗外可是絲毫不留情麵,“你也配?”
森鷗外依舊掛著那令人反胃的笑容。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港口黑手黨和盤星教的合作就隻能到此為止了,不過相信五條首領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港口黑手黨變成現在這樣子。”
“你以為盤星教的合作是因為誰?你嗎?”夏油傑嘲諷道,“沒有自知之明的家夥。”
“五條首領殘暴不仁,雖然他讓港口黑手黨變成龐然大物很讓人敬佩,但也是五條首領讓港口黑手黨變成眾矢之的,他死在火災當中的確很讓人痛心,但其實換個角度來說,這其實也是好事不是嗎?”
森鷗外竟然還振振有詞,隻是說的話卻格外讓人厭惡。
森鷗外大概能猜到夏油傑發現了五條咒的死因,可這並不代表自己要直接承認是自己設計殺死的五條咒,承認了,這個問題就說不通了。
可這並不妨礙森鷗外用這種話來刺激一下夏油傑。
夏油傑想不通。
五條咒是為什麼會對這麼一個組織如此真誠,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這真的值得嗎?
這個他付出了生命的東西甚至在用他來嘲諷自己,甚至說他的死亡是對整個橫濱的救贖。
冠冕堂皇,卻是陰陽顛倒,血口噴人。
港口黑手黨雖然是五條咒留下的東西,但這並不能代表夏油傑會忍。
轟!
本就被燒得搖搖欲墜的頂樓幾乎被洞穿,森鷗外被愛麗絲拎著飄在半空,吐出了一口血,身上的黑風衣都被炸得破破爛爛的,若不是他反應及時,說不定真的會被這隻特級咒靈吃掉。
到了這種危急關頭,森鷗外自然看得到盤踞在夏油傑身邊的那隻特級咒靈。
五條咒以前處理的咒靈……都是這種級彆的咒靈嗎?
巨型咒靈現身,造成了爆炸的特級咒靈被夏油傑操控著撐爆了頂層,原本嵌在牆內的保險箱也因此從被燒焦的牆體中露出了一個角,半露不露地掛在牆上。
森歐外一眼就看到了這個保險箱,可夏油傑卻因為有咒靈地遮擋和視線的死角沒能看到這個保險箱。
這個不大的保險箱看起來並沒有被損壞得太嚴重,但是堅硬的保險箱也因為巨大的壓力和高溫變得扭曲起來,原本堅硬結實的箱體也因為連續的高溫和爆炸裂開了一條縫,能讓人一手掰開。
能被月野宙藏起來的東西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森鷗外在看到的瞬間就立刻決定要把這個保險箱給挖出來。
他非常想知道這裡麵是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裡麵一定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夏油傑弄出來的動靜很大,早就已經將港口黑手黨的所有成員吵了過來,幾乎所有能夠行動的□□成員都圍在了出口旁邊,虎視眈眈地等著夏油傑。
可夏油傑甚至不需要從樓梯離開,這些普通人的圍攻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夏油傑先生還要繼續下去嗎,如果繼續打下去對我們兩方來說都不是好事,港口黑手黨本就處境危險,您若是繼續破壞下去,港口黑手黨隻會成為其他組織眼裡的蛋糕,萬一到時候其他組織看我們示弱便一起來攻打我們怎麼辦?”
森鷗外說的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就是仗著夏油傑對月野宙地在意而說出的威脅。
的確,夏油傑非常在意月野宙,也忌憚著這是月野宙特意留下的東西不舍得下狠手,可被森鷗外挑釁至此,夏油傑說什麼也不可能放過他。
可森鷗外卻好像並不在意,哪怕這棟大樓被掀飛了兩三層也不以為意。
這可比一開始預想的要好得多。
愛麗絲帶著保險箱飛進了樓下完好的房間裡,看著狼狽的森鷗外,太宰治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森先生,你差點就被夏油傑殺死了哎!”
“把這個弄開。”森鷗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讓愛麗絲把這個保險櫃打開,愛麗絲領命而下,直接將保險櫃破壞,露出了裡麵的東西。
保險櫃裡就隻有幾份厚厚的,像是A4文件夾大小的方塊,裹著一層隔熱防火的材料,像是提前準備好的一樣。
在看到外麵那層材料的時候森鷗外心裡突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確信昨天晚上的行動除了他和太宰治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可為什麼這份藏在保險櫃裡的東西卻包裹著一層防火包裝?
好像早就料到昨天晚上會發生大火一樣。
這種預感越來越強,森鷗外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撕開了外麵裹著的那層防火材料,露出了裡麵的牛皮紙袋。
一共有四份,疊在一起沉甸甸的,足足有將近五公分厚,裡麵裝的都是文件和資料。
“這是什麼?”
“是首領辦公室裡挖出來的一個保險箱,應該是月野宙的東西。”森鷗外的語速很快,他將最上麵那個牛皮紙袋撕開,裡麵赫然是一份S級的保密文件。
是幾份和意大利□□組織的武器交易的文件。
這……
森鷗外看著這份文件瞳孔地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又打開其他幾份牛皮紙袋,裡麵裝著的也依舊都是文件,但裡麵的內容都不一樣。
那些被森鷗外當成需要處理的爛攤子的東西,其實都是已經被五條咒解決完的東西。
可是、可是!
太宰治也放下了手中的資料,嘴角的弧度扯平,最後又恢複成了平常的那個樣子。
“啊呀啊呀,森先生,我沒看錯吧,這是五條首領留下來的東西嗎?”
雖然是疑問句,可在場的人卻都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五條咒留下來的。
他又是以什麼心情留下的這些東西呢?
森鷗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隻是從幾份文件的中間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信封,封麵上麵的字跡還很清晰,明顯是最近才寫的。
【森鷗外親啟】
森鷗外心裡的不安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