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西沉。
還有活下來的摯友的決裂。
*
“救不回來了嗎?”遠在東京的地下試驗室裡,大倉燁子看著手術台上慘不忍睹的軀體又一次問道。
“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可以嘗試著救一下,但是這已經……”醫生或者說是實驗人員很是為難。
他們的醫術和改造的確能在一定程度上生死人肉白骨,但這不代表他們能直接讓人原地複活吧。
他們甚至已經分辨不出這是誰了。
“可惡!”大倉燁子不甘的錘了一下病床,“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
獵犬的其餘幾人也情緒低落。
“雖然那地方的確難逃生,不過以月野的實力應該不是大問題,最起碼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條野采菊擰眉說道,“一定有什麼我們沒注意到的事情。”
“比如說?”
“他主動求死?”條野采菊說道。
“……不可能吧。”大倉燁子本想斬釘截鐵地說這不可能,但想到後期月野宙和他們接頭傳遞消息時的狀態卻又有點遲疑。
那個時候的月野宙的確在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再加上見麵交接的時候隻有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那種異常也被時間融化在不可言說的時間裡了,甚至可以隨便敷衍解釋過去。
當時沒覺得有異常,可現在仔細想來其實也是有破綻的。
“港口黑手黨的爛攤子全是他在處理,再加上森鷗外和太宰治在後麵給他搗亂……”
當初他們的確安排了月野宙死遁離開港口黑手黨,不然他們也不能特意去一趟回收“屍體”。
隻是誰都沒想到等待他們的竟然真的是屍體。
“怎麼可能是因為這麼簡單的事情!”大倉燁子覺得不可能是因為這麼一點原因。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這兩樣是導致他尋死的最後一根稻草。”條野采菊搖搖頭,“可能他從小到大的經曆才會讓他受不了背叛,從而一走了之。”
想起月野宙從出生開始經曆的那些事,大倉燁子也閉上了嘴。
雖然在招攬月野宙進獵犬之前就調查過他的背景身份,可是每當想起那些過去的時候她還是會生氣。
經曆過那麼多痛苦事情的月野宙還能保持正義的心成為臥底,甚至為獵犬完成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現在甚至——
氣死了!!!
大倉燁子跺了跺腳,“氣死我了!”
“總之,關於月野死後的安排……條野,你可以嗎?”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福地櫻癡終於開口。
“是。”
“好好安葬他,把他的履曆重新洗白。”福地櫻癡說道。
“是。”
條野采菊應了,大倉燁子這才說道,“職位我來安排,我給他安排能安排的最高的警銜。”
“再高也不可能用了,而且履曆還要藏起來。”
“可是不能什麼都不給啊。”大倉燁子雙手環胸,“就算現在沒辦法告訴彆人,可至少檔案裡他是個英雄,這點毋庸置疑。”
福地櫻癡歎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留下剩餘四人在房間裡,醫生也告退離開。
“立原,你去港口黑手黨臥底的時候記得查查看是怎麼回事。”條野采菊說道。
坐在另一邊的立原道造點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我大概沒辦法像月野那樣做到首領。”
他和月野宙相處時間不算很多,可也明白月野宙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同僚死了,他不可能坐視不管,他這次去港口黑手黨臥底就算沒有大倉燁子他們的命令也會去調查這件事。
根本忍不了。
“你們不一樣,月野這家夥雖然沒有異能力,但□□實力絕對是人類最強,做個普通的不起眼的底層小隊長就行。”
但即便是最強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
“受苦的總是好人。”條野采菊拉起白布蓋了上去,沉沉歎了一口氣。
“好人才有道德感,有道德感的人才會活得累,有心理負擔。”大倉燁子看了眼時間,拍拍手提醒眾人,“趁著這個時候安葬,還有替換月野屍體的替身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
“那就走吧,月野雖然死了,但我們不能浪費月野留下的功績和創造的局麵!”
“是!”
*
月野宙打了個噴嚏,伏黑惠適時地遞上了紙巾:“是不是感冒了?”
想起月野宙才從醫院出院不久,伏黑惠還以為是在外麵吹風吹太久感冒了呢,趕緊打開了空調。
“不是,應該是有誰在念叨我。”月野宙接過紙巾揉了把鼻子,聲音有些嗡嗡的,“天色這麼晚了,你們趕緊回家睡覺去。”
“如果感冒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們。”伏黑津美紀還是有點擔心。
“要不我還是留下來保護您好了。”伏黑惠說,“那畢竟是詛咒師。”
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現在的小叔叔隻是個普通人,估計應付不了詛咒師。
“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隻要好好地休息就行了。”月野宙無奈,“吃飯睡覺好好學習,這就是你們小孩子要做的事情。”
他一邊說,一邊把兩個小孩子送出門,目送一步三回頭的兩個小孩消失在道路儘頭這才回了店裡。
夏油傑的出現似乎並沒有給他造成什麼困擾,月野宙依舊作者每日下班之後的修整工作,然後準備第二天的營業。
可早先一步離開的夏油傑卻出現在了幾百公裡外的橫濱。
橫濱的夜晚依舊是那麼緊張,夏油傑看著街道上穿著黑色西裝行色匆匆的黑手黨們嗤笑一聲,然後落在一棟高級公寓的天台上。
夜風呼嘯著吹過,將夏油傑的半長發吹起,他遙望著遠處凹陷一塊的□□大樓,沒有走其他的路,而是落在了中上層其中一戶窗戶外,敲了敲玻璃。
現在還不到一般人睡覺的時間,這個點也應該都在家裡麵休息,但是對於黑手黨來說這個點正是他們活動的時間。
可這個公寓卻亮著燈,顯然裡麵有人。
哆哆哆
敲擊窗戶的聲音響起,公寓裡很快響起了腳步聲,那聲音很輕,卻幾乎是瞬間來到了窗戶邊。
“好久不見啊,中原。”夏油傑在窗戶外和公寓裡的人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