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多了,也就成了對的。
可是這樣隻是在逃避而已。
他就是個膽小鬼。
他也抓不住他的太陽。
這樣想來……自己應該要去感謝中原中也的。
若不是中原中也將他所有的偽裝和遮羞布撕開,讓他藏起來的陰暗心思徹底暴露在陽光下,將所有見不得光的腐爛傷口扯爛,他也不會想明白。
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
他做的一切不會因為他想明白而改變,給五條咒留下的傷害也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就算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這個機會也無法把握。
太宰治無法想象那個結局。
*
樓上的森鷗外幾人在看到那層結界之後也鬆了一口氣。
就在剛才,他真的以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人要雙雙死去,給他留下一個無法解決的爛攤子,也沒想到中原中也還有後手。
這個時候的森鷗外其實並不確定這件事是誰策劃的,這兩個人都有動機。
中原中也是為了五條咒,而太宰治是為了“活著”。
沒有人是會一成不變的。
如果說火災發生前的太宰治是真的為了“活著”,或者是為了某個人而活在這個世界上,那麼在和織田作之助決裂後,太宰治的活下來的動力,拽著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無法死去的那根繩子就變成了——
證明自己不是錯的。
森鷗外其實看不太懂太宰治,他似乎的確是自己的盟友,也是自己的弟子,但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抓不住他,也把握不住,但港口黑手黨能用的人實在有限,哪怕弄不明白,森鷗外也要繼續用太宰治。
他暫時還不能死。
一個早就已經死去的五條咒還能把港口黑手黨弄得亂七八糟,森鷗外還是要佩服他的。
森鷗外站直了身體,轉身離開,從電梯下去。
五十層樓的電梯從樓上到樓下需要一段時間,而等他來到樓下時,太宰治已經能自己站起來,甚至還將自己的衣服好好打理了一番。
他披在肩膀上麵的外套早就在跳樓的時候被風吹走,現在隻穿著單薄的白襯衫,風吹過鼓起了衣擺,整個人看起來伶仃又瘦弱,著實讓人心疼。
一開始展開了結界接住了兩人的那個咒術師已經收起了術式,頂著其他人的視線坐回了車裡,甚至啟動了油門準備離開。
她又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過來幫個忙已經是仁至義儘。
當然,她和中原中也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隻是因為五條咒的原因才來這裡。
沒有為什麼。
但她來的時候沒有跟其他人說,現在要走了也不會像來的時候那麼輕鬆。
不用森鷗外說,尾崎紅葉就主動過去攔住了人,不過態度還算是不錯,畢竟她救了中原中也。
“中也,你不想解釋一下嗎?”森鷗外問道。
“如您所見。”中原中也坦然道,“一個緊張刺激的遊戲罷了。”
森鷗外一個字都不信。
中原中也並不是那種會陪著太宰治玩跳樓遊戲的人,一定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才讓他們兩個寧願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也要這麼乾。
“沒錯。”太宰治也開口道,“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啦,森先生你要來試試嗎?很刺激的。”
“……不用。”森鷗外看了兩人一眼,“去辦公室等著我。”
“我不能走嗎?”那個咒術師開口道,“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呢,全勤獎金好大一筆錢呢。”
“你是咒術師?”
“如你所見。”女人揚起下巴,“既然沒我事那我就先走了。”
“請留步。”森鷗外叫到,“現在澀穀什麼情況?”
“不知道,我又不在澀穀。”
女人絲毫不給森鷗外麵子,也不覺得有什麼給麵子的必要,她不動手已經是給中原中也麵子,不然她都不會留在這裡。
森鷗外又感受到了那種熟悉的無力感。
肯定是因為五條咒。
能夠把他們聯係起來的人就隻有一個五條咒。
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為什麼不能安生一點呢?
“總之,在事情解決之前你還不能離開。”森鷗外強調道,“中也,你沒意見吧。”
“有。”中原中也說,“你走吧。”
這話是對咒術師說的,那個女性咒術師笑嘻嘻地揮了揮手,然後開著車離開,留下了港口黑手黨的幾個人站在停車場裡麵麵相覷。
這還是中原中也第一次公開忤逆森鷗外的命令,可中原中也隻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對森鷗外解釋,但這個解釋沒有一點用處,就像是單純的給森歐外找個台階下:“我們惹不起咒術師,不是嗎?”
大家其實都知道中原中也是港口黑手黨五大乾部裡麵唯一一個沒什麼權力的乾部。
原因心知肚明,就是因為先代首領五條咒的關係。
現在港口黑手黨的高層乾部裡麵有不少是先代留下來的人,但這些人都在森鷗外上位之後選擇了效忠森鷗外,這才得以保命,甚至成為了森鷗外手底下的乾將。
而中原中也就是那個身居高位卻沒有向森鷗外表示出效忠的人。
而且中原中也實力強勁,戰鬥力在整個橫濱都數一數二,是港口黑手黨在橫濱站穩腳跟的底氣之一,所以森鷗外根本沒有立場對他下手,哪怕顧忌著中原中也會謀反,他也要給中原中也該有的地位。
但地位給了,沒給權力,這幾年中原中也也沒有意見,大家都以為中原中也已經默認,卻沒想到過了三年突然發難。
森鷗外卻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