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果!答對啦!”條野采菊又給五條悟鼓掌:“你這不是猜得很快嘛。”
條野采菊說:“有一些人覺得自己的術式實在是配不上他們,所以想要從彆人身上得到更厲害的術式移植到自己身上。”
條野采菊對五條悟揮了揮手說道,“就是這樣。”
“這是不可能的。”五條悟否認,“從未出現過術式剝離的前例。”
“你眼前不就是嗎?”條野采菊拍了拍身後的玻璃倉,這才收回了手,繼續向外麵走去:“雖然不知道成不成功,可他們幾個被移植了術式之後還活著。”
條野采菊從五條悟身邊穿過,聲音越來越遠:“現在你應該知道為什麼五條家當初那麼執著地來橫濱,還一定要和月野宙扯上關係是因為什麼了吧?”
因為月野宙手裡有他們要的航線和勢力,還有混亂的環境,以及當時的龐然大物港口黑手黨的庇護,就算是後期爆出來也因為這一層親屬關係而變得沒那麼難以接受。
五條咒可是五條家的人啊,給自己家裡的人打掩護好像並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到那個時候,就算月野宙想要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五條悟並不笨,相反,他很聰明,隻是在某些事情上喜歡鑽牛角尖,容易被人哄騙蒙蔽雙眼。
當事實和證據擺在他麵前,他就能很快反應過來——
他立刻就明白了什麼。
“也就是說,當初我來找阿宙在彆人眼裡就是肯定了這個決策?”
五條悟難以置信地說出了這個結論,就連織田作之助也是一愣,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意義。
這比他們一開始推測的結論還要讓人不可置信。
怪不得會讓港口黑手黨的那些人離心,甚至去懷疑月野宙。
織田作之助看向五條悟的神情更是微妙,一時間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本以為五條悟做的這些已經夠讓人心梗了,卻沒想到真相和過去遠比電影和來的刺激。
五條悟是笨蛋吧。
織田作之助不爆粗,但也沒忍住在心裡罵了五條悟。
就因為他的不作為把自己的弟弟推進了萬丈深淵,打出了無法挽回的結局。
條野采菊沒說話,也沒肯定什麼,隻是帶著人從他身邊走過,意思不言而喻。
“等等。”五條悟還是不敢相信,“真的是這樣嗎?”
其實不一定隻有五條家,其他禦三家或許也在裡麵有手筆,可是現在糾結這些有意義嗎?
就算五條家和其餘兩家對他隱瞞,從中混淆視線,他們的確該死,可是說到底——沒能做出正確判斷的不是自己嗎?
“是真的。”這次回答他的不是條野采菊,而是另一個人。
五條悟順著聲音看去,就見到長長的隊伍後麵又走出了一個末廣鐵腸,隻不過他手裡握著的並不是他的刀,而是抓了一條鎖鏈,鎖鏈的末端是一副手銬,手銬拷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一身濕透了的衣服,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說話的就是這個金發黑皮的男人。
五條悟覺得他眼熟,想了兩秒才想起這個人是自己弟弟在大學的時候關係最好的那個同學。
還和自己弟弟一起考上了警校,後來還一起去當了臥底,雖然不在同一個組織共事,但關係相當不錯。
“你是降穀零?”五條悟愕然地問道,“你們為什麼會把他抓起來?”
這下子,條野采終於停下了腳步,他詫異地回頭,又從拐角出處溜達了回來:“你認識他啊,認識這個叛徒?”
“……他不是阿宙大學的好朋友嗎?”五條悟說道。“什麼叛徒?”
五條悟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甚至都有點聽不明白條野采菊他們在說什麼了。
“好朋友?”條野采菊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是啊,好朋友呢,降穀君,你開心嗎?從彆人的嘴裡聽到你和月野宙是好朋友開心嗎?”
降穀零知道五條悟,隻是他們兩個從來沒有正麵對上過,更沒有說過話,隻是單方麵的會麵,隻是他沒想到五條悟竟然也認識自己。
的確是認識自己的。
他應該認識自己。
“朋友?”降穀零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五條悟:“我已經不配當他的朋友了。”
在幾分鐘之前,降穀零覺得自己應該說不出這句話,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說出來了,說完之後竟然還覺得痛快!
說出這句話會讓他覺得痛快。
頭頂的那柄達摩克裡斯之劍終於落下,將降穀零的所有辯解斬斷,也將他苦苦堅持的那麼一點點……難以言說的執著徹底擊得粉碎。
他終於肯說出那句話了。
他不配做月野宙的朋友。
自己和月野宙進入港口黑手黨之後做的那些事情,對月野宙“背叛”之後的處理方式和所作所為怎麼可能用朋友來解釋呢?
誰都不會覺得他們是朋友的。
現在從五條悟的口中知道聽到這個詞隻覺得麵紅耳赤,覺得格外地嘲諷,卻又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見到五條悟這個所謂的“兄長”也毫無尊敬之意。
在今天之前,他的確覺得五條悟還能算是一個兄長,但在今天之後,他就不這麼覺得了。
一個合格的哥哥絕對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弟弟處於危險之中,更不可能親手殺死弟弟的依靠。
這不過隻是一個阿宙並不承認的“兄長”罷了。
他知道了一部分真相,這才會開口回應五條悟的那個疑問。
當初五條悟去港口黑手黨是不是去錯了?是不是造成月野宙被曾經效忠的手下的罪魁禍首?
是的。
就是他的錯。
他們兩個都有錯,甚至談不上誰錯得更多一些,更狠一些。
因為他們全都是始作俑者。
降穀零甚至覺得,幸好說出這句話的是五條悟,如果是像伏黑惠那樣被阿宙重視的親人問出這句話他估計會羞愧的直接鑽進地裡。
“降穀君知道的不少,你們兩個可以交流一下。”條野采菊倒是興致勃勃,“應該會有不少共同語言。”
看到這兩個人針鋒相對,他反而高興了很多。
“末廣,帶降穀君往前走一點。”
鎖鏈嘩啦啦響了幾聲,降穀零站在了高大的五條悟身前,其餘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等在這裡還是先離開。
“你們繼續弄。”條野采菊給了其餘軍警命令,“沒有我們的命令不許靠近。”
“是!”其餘的軍警們如蒙大赦,趕緊跑了。
這可不是他們能聽的內容啊。
織田作之助也糾結了一下要不要走,但想起江戶川亂步叮囑的話,還是留了下來,末廣鐵腸看了他一眼,沒有趕人。
到了這時,這條不寬的走廊裡才終於安靜下來。
五條悟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安。
降穀零這個反應還有獵犬的反應好似在跟他說,自己弟弟的這個好友也並不單純。
他做了什麼嗎?
五條悟摘掉了眼上的黑布條,終於露出了自己那雙漂亮澄澈的藍色眸子。
降穀零第一個反應是這兩個人果然是兄弟,眼睛一樣漂亮,但很快,他想起這個五條悟以前做的事了。
雖然是雙胞胎,但過的卻是截然不同的生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們的確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可誰又能說誰錯得多呢?
降穀零輕笑一聲,“我知道你親手殺死了阿宙的哥哥。”
月野宙的哥哥這個位置是伏黑甚爾的,哪怕他已經死了,可降穀零並不介意說這個去刺激五條悟,“他討厭你,而你還在他做任務的時候過來找他,給他添麻煩。”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在旁邊聽得上頭的條野采菊突然插話道,“降穀君這麼說就不對了吧,你也是給他添麻煩的一個不是嗎?先懷疑他背叛了正義的人是你啊,一直懷疑他的人不也是你嗎?你們兩個半斤八兩罷了。”
條野采菊頓了頓,像是在慶祝什麼似的舉起手:“大家一起爛!”
“哦對了織田君,你以前的好朋友太宰治也一樣。”
“我已經和他決裂了。”織田作之助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情,“現在他已經不是我的朋友了。”
“讓他聽見該有多傷心。”
“他不覺得自己錯了。”織田作之助說道,“所以我不會管他。”
“好吧,不過這個場合沒有太宰治可真是遺憾。”條野采菊靠著牆,聽著這降穀零和五條悟兩個人對對方的惡意,頗為遺憾。
就應該讓他們三個互相傷害才對。
“怎麼這麼慢啊!”大倉燁子不耐煩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來,“快點走了,不然一會媒體過來就走不了了。”
“因為他們兩個都在互相攻擊。”條野采菊解釋著,“非常有趣。”
“哦——”大倉燁子恍然大悟地看著兩個人,“那你們等上了警車之後再來吵吧,隻要彆去阿宙麵前吵就好。”
她也很想看大家一起爛的戲碼,但如果他們因為這些事情去月野宙麵前找存在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