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野宙沒想到會從伏黑甚爾口中聽到這種話。
或者說,這還是他第一次從伏黑甚爾嘴裡聽到這種……比較正麵的內容,以前就算是誇獎也都是“還行”、“一般”,“湊活”這種中性的形容詞。
“還不賴”竟然算得上誇獎的詞了。
“真惡心。”月野宙用手背蹭了一把臉,但是這一下卻把臉頰上沾著的血跡給抹開了,伏黑甚爾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倒也沒說什麼。
“肉/體”強過了“精神”,將這具身體的主人殺死。
按理來說,“召喚”來的人在消耗完身體的咒力之後就會消失,可伏黑甚爾畢竟是天與咒縛,沒有一絲咒力,所以並不存在咒力消耗完就會消失的情況。
作為被“複活”的本人,伏黑甚爾大概能明白一點原理。
也就是說,伏黑甚爾可以一直留在這裡,隻要他不主動尋死。
伏黑甚爾不像是月野宙一樣顧忌著自己警察的身份心慈手軟,這些還留在上麵的詛咒師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除非有特殊的咒術,不然根本不會詐屍。
就算詐屍,伏黑甚爾也不會給他們複活的機會。
但是伏黑甚爾什麼都沒有說。
“蠢死了。”伏黑甚爾對月野宙抬抬下巴,“走了。”
“去哪兒?”月野宙下意識抬腳跟上去,但是走了幾步,在經過尾神婆婆的屍體旁邊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使用術式的人死了,那麼沒有術式支撐的伏黑甚爾還能存在多久?
伏黑甚爾走了幾步,發現月野宙沒追上來,不耐煩地停下,“你在磨蹭什麼?”
“你什麼時候走啊。”月野宙蹲下/身,在尾神婆婆的口袋裡麵翻找了一下,果然又找到了好幾個膠囊,裡麵裝著的白色粉末應該都是骨灰,月野宙不確定是不是伏黑甚爾的,但他都找了出來。
“走?”伏黑甚爾反問,“這具身體的咒力用完就會解除。”
他隻是在說事實。
蹲在尾神婆婆屍體身邊的月野宙低下頭,發絲因為他的動作垂了下來,遮住小半張臉,伏黑甚爾從這個角度居高臨下,看向月野宙的時候隻能看到他微顫的睫毛和一小截高挺的鼻梁。
他手裡還躺著幾個膠囊,被月野宙攥著塞進了口袋裡麵。
“就算用那個也沒用。”伏黑甚爾說道,“用術式的人沒了。”
就算有骨灰也沒有用。
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反而沒什麼用,月野宙的身體一頓,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在那一瞬間失去了力氣。
看上去有點像被丟在巷子口裡被瓢潑大雨淋濕的小狗。
伏黑甚爾雙手插在褲兜裡,還想說什麼,就見月野宙輕呼出一口氣,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走向伏黑甚爾,他問伏黑甚爾:“還有多久?”
“不知道。”伏黑甚爾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轉過身繼續向外走著,月野宙皺皺眉,小跑兩步跟上了伏黑甚爾。
他繞過這些屍體,走到了電梯前,他剛想按著電梯下去,手卻突然被月野宙拉住了。
“你從外麵下去。”月野宙說,“打破窗戶,從外麵爬下去,或者直接從逃生通道往下麵跑。”
他沒有考慮過伏黑甚爾做不做得到,隻是這麼安排著。
“炸/彈啊。”伏黑甚爾手頓在空中,被月野宙拉著保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怎麼,你會拆彈?”
月野宙點頭,“這是警校的必修課,不過我並不怎麼擅長。”
伏黑甚爾像是頭一次認識月野宙似的說道,“沒必要,直接走就行。”
“人質還沒有離開。”月野宙說,“萬一炸掉死的會是他們。”
“沒必要,隻要帶著人質逃走就行了。”伏黑甚爾說。
“八十七個人質,怎麼帶著他們跑?總不能從塔上跳下去。”月野宙問他。:,,.